第一百零一章 有一個東西在她心裏已經死了(3 / 3)

“你啞巴了?”焦凱吼了起來。

“焦凱,我沒什麼好說的。”蘇曦的話再次被焦凱誤解,他想蘇曦的意思是對他沒什麼好說的。

“蘇曦,你別走得太遠。你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所以你就在我麵前擺出這副嘴臉,你真惡心透了。我告訴你,蘇曦,我的確不能打你,也不想打你,但我可以做別的,直到你能換一副人的麵孔。”

“那你就做吧。”蘇曦說得平靜,聲音很低。她覺得她的曆為已經不再讓她擁有阻止焦凱報複的權利,同時,許多事對蘇曦來說也無所謂了。

“蘇曦,你太壞了。”焦凱大喊起來,完全誤解了蘇曦的態度,他差不多喪失了正常的判斷能力,無論從誰的臉上眼睛中看到的都是對他的蔑視。王蕾對他叫喊過後那種凝視,仿佛在對他說:“我看透了你,你不過是個膽小鬼。”

王蕾的父親透過咖啡的熱氣看他的目光也在轉告,你不配我的女兒。現在又是蘇曦!

焦凱氣瘋了,覺得自己快被這由蔑視編織的繩索勒死了。

“我做了什麼?他們又憑什麼蔑視我?”這聲音在他頭腦裏嗡嗡作響。他走到床邊,抓起蘇曦身上的被子,狠狠地摔到地上。蘇曦並沒有驚慌,也許她心裏希望發生更嚴重的事。

焦凱見蘇曦依舊沒有反應,又去摔窗台上的花盆。蘇曦下地,穿上浴袍,要離開臥室去廁所。焦凱氣炸了,在蘇曦還沒走出門的時候,把臥室裏的小電視摔到地上,電視沒有爆炸,隻發出一聲悶響。蘇曦站住了,但沒有回身,接著馬上離開了房間。

焦凱砸壞了臥室裏所有可能被砸壞的東西,像瘋了一樣又衝入了客廳。在毀壞這些他親手安排起來的東西時,他感到一種難以名狀的解脫,什麼都不用再考慮再顧忌,好像這瘋狂的世界裏隻有他一個人,他不受任何限製,可以做任何事而不必承擔責任。一直壓在他肩頭的重負突然被他掀掉了。

焦凱像一個十足的瘋子在客廳裏連摔帶砸,不分貴賤,凡是瞬間在他眼睛裏能砸碎的,他都砸了。蘇曦從衛生間出來,站在客廳裏看焦凱毀壞著他們從前的家,沒有感到任何驚恐,也沒有半點阻擋的企圖。她突然明白自己,有一個東西在她心裏已經死了。

它是什麼?

“蘇曦,你看這樣不錯是吧?”焦凱氣喘籲籲地說,“我不打你,但你不要覺得你作惡沒人懲罰你。”說著,焦凱把拿在手上的加濕器摔到地板上,地板頓時被砸出一個坑。

焦凱打開酒櫃,拿出裏麵一直儲存著的白酒。

“茅台。”焦凱看看瓶子,然後揚手扔到身後,瓶子在地板上碎了,屋子裏溢滿了酒香。

“金光大蓼。”

“黃酒。”

“這可都是你的財產,蘇曦,現在你是不是有點兒後悔了。你以為我不會為王蕾跟你鬧是嗎?你想錯了。我現在可以因為任何人跟你鬧翻。因為一個X女也很值。這世界上的人誰都比你強。我恨你,蘇曦,你聽見了嗎?我恨你。”

蘇曦依舊沒有說話,她認為焦凱說得對,她也恨自己。所不同的是,她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為什麼恨自己。仿佛一個人把自己的生活毀了,但不能馬上回憶起來,他是怎麼做的。

焦凱拿起了一個做功很粗糙的大瓷瓶,然後示威地向蘇曦晃晃。

“這個你肯定不需要了。”

“別,別砸這個。”蘇曦攔住焦凱。她心裏隱約升起一個願望,她要保護這個瓷瓶,因為這是她的獎品,一個關於“心髒外科手術意外剖析”論文的獎品。“你可以砸別的。”蘇曦說著從焦凱手上拿過瓷瓶。

這時,門鈴響了。

焦凱和蘇曦互相看看,都沒有出聲。門鈴又響起來,蘇曦要去開門,被焦凱拉住。蘇曦發現剛才呈現在焦凱臉上的瘋狂漸漸消隱了,門鈴聲把焦凱帶回人間。

“怎麼回事?”門外有個男人大聲問。

兩個人都沒有回答。

“瘋了?”門外又傳來聲音。不一會兒,他們聽見離去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