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曦,跟我說說心裏話吧,別一個人憋在心裏,小心憋出病來。”
“謝謝你,蘇詩,還能這樣為我想。”蘇曦說著擦擦眼淚。
“我也是女人啊。”
“蘇詩,說老實話,我害怕焦凱離開我,但是我現在還能做什麼呐?好多事就這麼發生了,好像連我自己也沒有明白是怎麼發生的。焦凱現在恨死我了。我隻能昕天由命了。”
“既然是這樣,我們就該冷靜想想,怎麼做才能於事有補,而不是由著情緒來,你去他們單位鬧,其實是幫他們的忙。”
蘇曦苦笑一下。
“當然,那個女的不像話,但你也不能讓她牽著走,依我看,你得試試感動焦凱,軟化他。”
蘇曦迷惑地看著蘇詩,好像沒聽懂她的話。
“跟他談談,服個軟兒,認個錯兒。”蘇詩說,“你們這麼多年的夫妻,他不會真的跟你記仇。”
“你說得有道理,我也這麼想過,可我做不到,”蘇曦可憐地看著蘇詩,“我做不出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我開不了口。”
蘇曦說完又流淚了,她恨自己無能。
“那你幹嗎不去找王蕾父母談談,如果她父母反對,他們的事就成不了,那樣,焦凱除了回頭也不會有別的出路。”
就這樣,絕望中的蘇曦又被蘇詩的建議打動了。蘇詩說到做到,幫助蘇曦打聽到王蕾家的地址,而且告訴蘇曦,王蕾的父母根本不知道王蕾和焦凱的事。
蘇曦按照蘇詩給她的地址,找到一個停很多汽車的大院兒。院子三麵有三幢四層紅磚樓,房子從外表看很樸實,但感覺它們有良好的質量,院子中央是一個花壇,而且一樓住戶每家都有小院子。
王蕾家在正中那幢樓的二層。蘇曦按門鈴後,鐵門裏麵的門被打開了,一個戴眼鏡的五十多歲的女人不解地看著蘇曦,好像蘇曦按錯了門鈴。蘇曦從她的長相判定,她是王蕾的母親。
“對不起,我認識王蕾,您是王蕾的母親嗎?”王蕾的母親不明白地點點頭。“我想跟您談談。我是附屬二院的大夫,叫蘇曦。”
王蕾的母親打開門,讓蘇曦進來。
當蘇曦在王蕾的父母對麵坐下來的時候,她感到了有種無法躲避的壓迫。王蕾的父親是一個高個子看上去十分幹練果斷的男人,頭發開始花白,但長相十分出眾。蘇曦想他一定是身居要位,他周身散發著因那職位而來的自信。
王蕾的母親是普通的女知識分子形象,但穿戴要講究許多,齊膝長的毛料西服裙是深灰色的,於是她上身穿了銀灰色的羊絨衫,裏外透著高貴氣。但你說不好這女人是做什麼的,因此也說不好她那多少有點盛氣淩人的高貴從王而來,夫貴妻榮?
似乎又不完全是,蘇曦慢慢感到這女人身上有一股天生的自信和幹脆,哪怕她現在是個乞丐,她也會從眾多乞丐中脫穎而出。蘇曦不止一次想到王蕾,在他們忙乎給她倒茶的時候,蘇曦好像通過短暫的觀察,又對王蕾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有這樣父母的女人,難免與眾不同。
他們張羅完了茶,便雙雙坐到蘇曦對麵,很有禮貌地微笑,隻為把臉上可能顯露的慍怒驅散。蘇曦再一次感到壓迫,好像一宗準備犯下的罪行還沒發生,她已經坐在審判席上。他們依舊不開口提問,仿佛昨天一同商量過了。蘇曦打量一眼客廳的裝飾,牆上有許多一定也貴重的字畫,但茶幾上也有大束鮮花,花瓶是蘇曦從沒在市場上見過的式樣。
蘇曦突然決定不先開口,盡管她在心裏已經有輸的感覺。她有些後悔到這兒來,她發現自己不是這對老夫妻合適的對手。她平時能夠表演出的不隨和和對什麼人的輕視,在這對夫妻麵前,如果她再表現出來就太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