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痛,並且歡樂著(1 / 3)

92.痛,並且歡樂著

焦凱和王蕾進了派出所之後,立刻被分別帶開。王蕾被帶進的一間屋子,裏麵有幾張辦公桌,兩個警察坐在辦公桌前低頭弄著一大堆表格。胖子讓王蕾坐到一張靠牆的長椅上,然後便出去了。這時,王蕾發現她對麵的地板上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一隻手被銬在暖氣管子上。

屋裏的兩個警察陸續出去了。王蕾看著對麵的小夥子,她問:

“你怎麼了?”

“他們說我偷東西。”小夥子說話聲音很低,“你呐?串門兒?”

“你別跟我說你們的行話,我聽不懂。那你到底偷沒偷啊?”王蕾坦率地說。

“你說呐?”小夥子反問王蕾的時候,把她給逗樂了。

“你怎麼了?”小夥子問王蕾。

“他們還沒告訴我我怎麼了。”

“那你做啥了?這你總該知道吧。”

“我做的事沒違反任何法律。”

“偷人了?”小夥子說。

“我看你歲數也不大,怎麼總用一百多年前的詞兒啊!”

“對,偷人不犯法,”小夥子突然興奮,不理王蕾的茬兒,自顧自說下去,“你應該上道德法庭,可惜咱國家還沒設。”

“你是不是說什麼都離不開偷字啊?”

“離開行嗎?你說人啥不偷?偷人,偷心,偷情,這些都比我偷的厲害,讓人精神上痛苦。我偷的不過是幾個臭錢,碰上高雅的失主,還感謝我呐。有一次,我偷了一個戴眼鏡女的錢包,她發現後根本沒找,她對賣化妝品的那老娘們兒說,‘丟就丟了,錢越少我離佛主越近。’看看這風格,把我感動夠嗆。”

“那你還偷。”

“要都這樣,我早就不偷了。人就是賤,你越不讓他偷,他越偷。就像你似的,他要變成你丈夫了,你就不偷了,也不稀罕他了,天天跟他吵架,恨得你咬牙切齒的。”

“沒想到你還挺哲學。”王蕾說。

“啥叫哲學啊?”小夥子又一次反問。

這時,剛才出去的一個警察又走了回來,他肯定聽見了小夥子最後一句話,所以一進門來就狠狠地瞪了小夥子一眼,他立刻像霜打的葉子,蔫了下去。

“讓你去所長那屋。”警察對王蕾說。

“在哪兒啊?”王蕾故意大咧咧地問。

“門上有牌子。”

王蕾站起來,看看坐在地板上的小夥子,然後對他撇撇嘴,連她自己心裏也不清楚,自己想通過撇嘴表達的意思。小夥子一本正經地看著她,即使在她撇嘴之後,表情也沒有變化,好像在對一堵牆反省自己的罪過。

王蕾推開所長辦公室的門,隻有所長一個人在那兒。他看了她幾秒鍾,才示意讓她坐下,好像這之前他在考慮,王蕾值不值得讓他說一聲請坐。

“我朋友在哪兒?”王蕾態度強硬。

“丟不了。”所長說,“你好像常來這樣的地方,一點不害怕。”

“我又沒做犯法的事,怕什麼?”

胖子進來,所長示意他坐在一邊。

“你跟那個男的認識多久了,在哪兒認識的?”所長問得例行公事。

“我看這樣得了,咱們把沒用的程序都省了吧。我先說,開門見山。我和他是同事,我很愛他,當然他還沒離婚,所以我做得不對。但你們也戀愛過,人一戀愛就管不了對還是錯,但我沒觸犯法律,這一點我知道得很清楚,從一開始就知道。”王蕾說到這兒看到所長很含蓄地露出一點兒笑意。

“其實你們不該抓我,你們應該抓的是票娼之類的。但你們這樣做了,肯定是他老婆從後麵做了手腳,找熟人還是從上麵給了你們壓力。”

“你從哪兒知道的這麼多?”胖子打斷王蕾問。

“我知道的還不止這些。你們還能把我們的事兒捅到單位去,找領導什麼的,其實你們不必麻煩了,我們單位他老婆早就去鬧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