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曦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窗前,輕輕掀開窗簾,看著玻璃窗上淚眼婆娑的自己,她不禁自問:
“這,公平嗎?這實在太不公平了。”蘇曦無聲而激動的心在呐喊著。
蘇曦無助的將頭倚靠在玻璃窗上,淚水未曾停歇過,此時此刻的她悲痛萬分,然而,她卻笑了。
她想:從今以後再也不用為他流淚祈禱。交女朋友是天經地義的事,景寒是見過世麵的,相信他我的女朋友是不會差的,雖然自己沒見過,但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呢?別亂想了,振作精神,衷心的祝福他吧!然後,你該徹底死心了。不是嗎?蘇曦對自己黯然低語。
愛情本身就是一場夢,更何況她這不算戀愛的戀愛?其實想透了,愛一個人或者一樣東西是自己心裏的一種感受和感覺。歡樂,痛苦,一切都將過去。人生聚散無常,總會分手的,無論今天、明天或以後。過去他們相遇是緣分,就當作是一個夢。夢醒了,忘記它,別後悔。
這個黑暗的夜晚為什麼沒有星星?為什麼沒有月亮?為什麼沒有一點兒光亮?它們躲到哪兒去了?是躲到雲裏頭去了嗎?
蘇曦慢慢地躺倒在床上,圓睜著兩隻大眼睛。她想起台灣作家李敖講:“上帝隻有靈,沒有肉,動物隻有肉而沒有靈,靈與肉隻是人的問題,而且從來就是人的大問題。”
他們永遠沒有未來,他既不屬於她,也不屬於他們,他隻屬於他自己。他是那麼優秀、他不會放棄他的追求,他的事業,所以她必須遠離他!就像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有肉體的接觸一樣,因為隻有靈與肉的結合才是完美的,才是圓滿的,否則就永遠是殘缺的一樣。
這難忘的日子,不管發生什麼,惟獨他在她心中是一成不變的。相愛何必擁有呢!她會在心中保存景寒這個偶像,把他藏在心裏最秘密的地方,誰也發現不了,珍藏這一段美好的回憶。
她又一次站起身,走到窗前,呆呆地站著,看了半天的雲;夜裏的風,清涼如秋水,也掩不住此時此刻沉浸在心中的悲哀。
讓這一切都隨著這夜風飄散吧!
應該睡覺了。明天的機票已經買好了,她不能誤了明天的班機。一切都結束了,別了,夢縈魂牽的A城,永遠,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歲月的車輪不停地飛轉著,季節如飛的更迭,一年,兩年……就這樣,四年的日子滑過去了。
四年間,一切都不一樣了,一切都在變化。四年前國家為了控製通貨膨脹,采取緊縮銀根的政策,物價是全麵降了下來,泡沫經濟也現出了原形。隨著軟著陸的成功,改革開放的進一步深化,國營企業弊端進一步暴露出來,大批下崗職工充斥著街頭巷尾。這座以重工業為主的老工業城市,正麵臨著嚴峻的考驗。平均每一家都得攤上一兩個下崗職工,有的企業甚至三年都沒有開工資,經濟的不景氣困擾和影響著人們,使得人們的擇偶觀也發生了轉變。
蘇曦的再婚變得不那麼容易了,她也變得更實際,更務實了,再婚的事是關係到她下半生能否幸福的大事。她已經離過一次婚了,不想再離第二次,因而,也就特別地慎重。
又是一個雷同的日子,好友給她介紹一位高級工程師,年齡四十三歲,文化程度自然是大學本科,有一個小女孩,也是離婚的。蘇曦穿得很自然:一條白色牛仔褲,一件藍格子襯衫,坐在介紹人家裏的沙發上,等候著這位不曾謀麵的陌生男子。
她暗自自嘲著,自己居然會跟二十多年前一樣,還在走這條幾乎是年輕人應該走的路,似乎有點滑稽。日月輪轉,繞了這麼長的時間,居然又繞到了最初的起點,自己變得一無所有,二十年的生活就葬送在自己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