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過去、了這麼長時間,蘇曦已經習慣了這一切,變得心平氣和了,可是,剛才華姐、張姐等人一番話,卻在蘇曦的心裏刮起了風浪。她的心像壓了一片黑乎乎,沉甸甸的烏雲似的,她感到要下雨了。她強忍著眼淚,心想:“絕不能讓它滴下來,不能讓她們幾個看我的笑話,她們就是想看我流淚,我偏不。她在心裏又一次罵著前夫,是你讓我在別的女人麵前矮三分,是你使我變得孤零零,我算什麼,我是女人嗎?我既沒有愛,也沒有性。既沒有歡樂,更沒有希望,我快四十歲了,我還能祈盼到愛的光環嗎?”
同性之間很少有真的同情,同性是相互排斥的,物理定理是準確的。
她們看到蘇曦不再言語,也就沒再說什麼,隻是把說話的聲音減低,隻限於她們幾個人能聽得到,相互淺淺地笑著,談論著各自的丈夫、孩子、家庭以及夫妻問的秘事,說到興奮處處吃吃地培看嘴笑著……
看著她們幾個那股親熱勁,蘇曦走還不好,湊過去還怕攪了那融洽的氣氛,再說人家也沒招呼自己,自己怎麼好意思去一起說話呢。蘇曦的心裏猛地泛起一股苦澀:“她們不是故意在冷落自己吧?自從知道自己離婚以後,她們與自己的距離拉大了,自己的心裏多了份自卑。”
蘇曦隻得強迫自己坐在那兒聽著,鬧心著呢!她盼望時間過得快一點兒,她覺得難熬。好在離下班的時間近了,她們停止了閑聊。匆匆忙忙收拾著各自的東西。一切收拾完畢,鈴聲也響了,大家都拎著肉、菜、服裝等急切地躥出門,朝著回家的路奔去。
沒有風浪的日子,一切都顯得平靜,就連天空也是瓦藍的。夕陽滿懷羞澀地親吻著大地,它的落日餘暉留住冬日最後的一絲暖意。
天色已經晚了,天空將一縷金紫暮光塗抹在窗玻璃上:走廊裏響起了鎖門聲和魚貫而出的腳步聲。
科裏的人早就走沒影兒了,隻剩下蘇曦自己在磨磨蹭蹭地收拾著隨身攜帶的東西,無非是把包的拉鎖拉上,穿上大衣等等,極不情願地往家裏走去。
蘇曦漫步在繁華的城市道路上,漫無目的遊遊逛逛地隨意走著。不知不覺天色已暗了下來,夜色將整個城市籠罩起來。
此刻,她又累又餓,拖著沉重的腳步,好不容易走到樓前,連上樓的力氣都沒有了,隻好兩手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艱難地挪上來。她終於走到了五樓。在門外,她靠牆站住,屏息休息了一會兒,掏出鑰匙打開門,扶著門蹭進來,把門關上。連燈也懶得開,把包和大衣往沙發上一扔就懶懶地坐到了沙發上。
回到冷清的家,她什麼也不願意動,看著冰冷的一切,似乎空氣都凝固了。
蘇曦就這麼呆坐著,兩眼瞅著牆壁憐惜地出神。心裏想著華姐說過的話:“我那次發燒三十八度,老公急得開車把醫生請到家裏看病,打點滴。一會兒給我做麵條,衝薑湯水;一會兒給我擦臉、擦手、擦身子、拍著我人睡,變著法做我愛吃的飯菜,還喂我吃飯……”
想到這些,眼淚就撲簌簌地往下滴。
一個人的日子真難熬,鍋是涼的,灶也是涼的,一點生氣也沒有。
她現在卻連動的力量也沒有,整個的人變得麻木了,癡呆呆的,像死去了一樣。對麵牆壁的鏡子映照著她那枯黃、憔悴的臉,和鑲嵌在臉上的兩隻空曠曠的眼睛,無血的嘴唇在微微地抖動,好像在無聲地呻喚著……
她恍恍惚惚,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外麵早已漆黑一片。抬手看看腕上的表,指針已指到九點二十分。蘇曦長籲了一口粗氣,慢慢地起身,打開燈,換上拖鞋。她挪到廚房,洗洗手。打開冰箱一看:早上吃剩一碗粥,一個饅頭,還有一盤花生米。她把粥熱了一熱,饅頭切成片炸了一下,就著花生米,這頓飯就算吃完了。簡單收拾一下碗筷,到衛生間洗個澡,就來到了床上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