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見了焦凱那溫柔的目光,仿佛一束陽光射進了她荒涼的心田。此前,她並不覺得自己荒涼。男人又站在她身後說:
“我們倆幹一把,馬上就完。”
王蕾轉過身來瞥著丈夫,丈夫站在哪兒,身上穿一套蹩腳的西裝,什麼好看的衣服到他身上都走樣。
王蕾非常厭惡地瞧著他的臉。
“我沒有情緒。”
王蕾自從跟焦凱好上以後,對丈夫更加反感,厭惡他的親熱,好在他不常在家,還勉強對付。
男人摟住了她的脖子,手伸到她的胸脯上捏了一把:“我現在想要你。”
“不行,我沒情緒,我難受。”
“一會兒你就不難受了。”丈夫對她要求說,“我已經等不及了,脫衣服吧。”他開始給她脫衣服,她扳開了他的手,說:
“我挺累的。”臉上神色是不屑一顧。
“我這麼長時間不在家,我想要你,你又不肯,你是不是外麵有人?你要我到外麵去找‘雞’嗎?”
“你隨便。”
張富就是不鬆手,而且先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
王蕾立刻覺得自己的心“忽”地一下空了,一種從生理上、心理上的厭惡之感湧上全身,她現在好想作嘔,她實在是無法忍受。
難道他真的不懂做愛完全需要男人和女人在情緒和興趣方麵同步?
他隻是為了自身的需要,是動物般獸性的需要。
王蕾咒罵著,掙紮著,可是不起作用。
“我要跟你離婚,我外麵有人了。”王蕾突然脫口而出。
張富突然停止了動作,他的眼睛裏立刻射出一種凶狠的目光,盡管王蕾見過他眼中的這種目光,但現在還是被他凶狠的目光嚇了一跳。
用什麼詞能形容出這種凶狠的目光?惡狼?猛虎?魔鬼?凶神?
張富凶狠地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你這個婊子,你想離婚?沒門!等我玩兒夠你就讓你滾蛋,你想跟我,我還不要你。隻要我還有一口氣你就得聽我的,離婚我也不會放過你。”
他照著王蕾的臉就是一拳,然後左右開弓,拳打腳踢,最後一下子把王蕾打翻在地,他騎在她身上,兩隻手掐住她的脖子,開始用力。
王蕾沒想到張富會下此毒手,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沒有了反抗的機會,隻覺得喉嚨疼痛難忍,渾身無力,仿佛喉管兒在發出“噝噝”的斷裂聲,呼吸困難,腦袋脹大,額頭的血管在一蹦一蹦地跳動,天旋地轉,眼前進濺出千萬顆飛閃的金星……
開始時王蕾還出於一種本能掙紮反抗,後來索性不再掙紮了,心一橫死就死吧,也沒什麼可怕的,任他掐死自己,隻是自己不甘心沒最後看上焦凱一眼。
張富仍然在用力。
身下的王蕾兩隻眼睛死死地瞪著他,絕望中她想,就是死也要死得傲氣,於是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那是一種譏諷的笑意,那是一種冷酷的笑意,那是一種高傲的笑意,那是一種蔑視的笑意,蔑視開始降臨的死亡,蔑視身上這個男人……
奇怪的是,隨著怒火的上升,隨著王蕾笑容的出現,隨之而來的卻是張富內心力量的迅速衰敗和坍塌,泛起的是一種根深蒂固的自卑感。一絲未泯的良知使他一下覺得渾身一點力量都沒有了,雙手不由得鬆開了,凶狠的目光不見了,消失了,代之而來的是膽怯、不安、懺悔、自責。
他害怕了,害怕她蔑視的目光,害怕自己剛剛複蘇的良知。
王蕾從地上爬起來,對倒在地上的張富投去鄙視的一瞥,忍受著嗓子撕裂般的疼痛,沙啞著聲音說:
“我們之間完了,我們誰也不欠誰的,從今往後,我們各走各的路,你不要再管我,我也不管你,我們之間扯平了,我要跟你離婚,我再也不跟你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