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蒼山之巔矗立在雲層之上,四下望去乃是無際的雲海,雲海之上不時有風雷之聲傳來,幽黑細小的雷霆接連於中,若隱若現。
而那山巔上卻有一座破敗的涼亭,三個人影一坐二立停在那裏。
此處山巔直欲刺破天際,想來罡風猛烈雷聲轟鳴,然而涼亭內卻靜若禪房,風平浪靜。中間坐著的,是一位白須白袍的老人,此人雙眼微閉,氣息遊離,寬袍看似隨風而動,卻隻是在身上微微起伏,仿佛隨著此人呼吸而動。
“師尊”開口的是左邊站著的青年,此人身著黑白太極袍身形瘦長,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臉龐邊緣有如刀砍斧剁般棱角分明,一眼望去英氣十足,咄咄逼人。
“道兒,你莫不是不服輸麼?”白袍老人淡然道。
被喚作“道兒”的太極袍青年看了看身旁站著的黃袍青年,“師兄自然是比道兒強,道兒無話可說,但這一局,我與師兄都有所悟,還需向師尊稟報”
“哦?”白袍老人睜開雙眼,卻驚人的沒有瞳孔,“有所悟?釋兒,此話當真?”
被喚作“釋兒”的黃袍青年此時方才抬起頭來,此人身著黃色雷紋法袍,天庭飽滿,寬鼻闊口,瞳孔碩大,星光熠熠,穩中帶智。“師弟所言非虛,我二人,確是有所悟。”
白袍老人點頭道:“說來聽聽。”
釋兒道:“這一局雖說我得小勝,然而億萬生靈不過區區百萬載就拋盡法統,皆墮欲淵,再無可救,這樣的結果,可是我的法統有錯?”
白袍老人沒回答,反而看向道兒,“道兒,你那億萬生靈呢?”
道兒搖頭:“若不是尚有智者遁世,恐怕早已自相殘殺殆盡,皆入鬼道了,哪還撐得道百萬載的時限。”
白袍老人點點頭,“那你二人悟出何物了?”
道兒忙道:“師尊所定的局,是否早知會如此?”
白袍老人點頭承認。
釋兒道:“那些生靈,可是師尊所化?”
白袍老人再次點頭。
道兒與釋兒至此相視一笑。道兒道:“那師尊對我二人如何評判?”
白袍老人:“平分秋色,各擅其能。”
道兒、釋兒一齊道:“師尊謬讚!”
白袍老人卻搖搖頭:“如今天地已開,我心中之萬物與天地所生之萬物,必有不同,然則我已窮盡醜惡,卻仍不知天地之意。”
道兒凝眉道:“難道還會更加艱險?”
釋兒苦笑道:“如若更加艱險,那還何必叫這些生靈經此大苦……”
白袍老人站起身來,望向遠處雲海:“等這雲海散盡,我必歸於天地,你二人隻是我作出的應對之法,若天地有德,你們自然可存萬萬年,然而我等又如何能參透天地真意,假若另有所圖……”
道兒笑道:“那便隨師尊去了又如何!”
釋兒搖頭道:“放下自身易,放下眾生難啊……”
此時此刻,另有一處地方也有三個人正在交談,同樣的蒼山之巔,同樣的翻騰雲海,同樣的破敗涼亭。隻是中間端坐的卻是一個黑袍黑須老者,他麵前站著的兩個青年,一個身著慘綠長袍,眉心鬼火閃爍,臉上毫無血色,俊俏的有些妖異,卻又帶著一副悲天憫人模樣。另一個身著暗紅寬袍,濃眉豹眼,雙唇豔若滴血,帶著絲絲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