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華美的小樓被掩在竹林之後,遠遠的望去好似一塊碧綠的翡翠。夏日清晨的一場小雨把整個竹林清洗了一番,更顯得那片竹林鮮翠欲滴,晨間的微風輕輕拂過竹林,透過小樓的窗子吹入房中。
陽光入室,少女端站於窗側的鴨歧木書桌前,身子下伏露出一側精致溫潤的小臉來,長長的鴉睫半掩住雅致的畫眸,看不見一池瀲灩。漆黑的長發綰一小髻,髻上的白玉蘭花簪輕合雅美。小巧的耳朵隱在長發下,嬌弱的身子被一條艾青色的妝花緞錦裙掩住。這少女就仿如一縷輕柔的風,停駐在手中。
此時,少女正手持毛筆,奮筆疾書,白色的宣紙上一行行的簪花小楷端正秀麗,上書乃佛家《妙法心經》一經文,不過辰時,少女輕抬皓腕,將毛筆放於一側筆洗上,左手輕按了按略有紅腫的手腕,將抄好的經文整理好放置一邊,用書本壓住。理了理裙上因長時間彎腰而顯出的褶皺,雙手輕置於腹前,步步行出橫在書室與內室之間的八開琉璃屏風。
少女坐於座上將壺中清茶倒入茶盞中,頓時,清雅的香氣溢室,少女輕端起茶盞,不動聲色的往外室窗前一掃,果一黑影停於那裏,皓腕一動一根細小的銀針刺於盞內,不過三秒便取出,針置於指尖上被寬大的袖口遮住,少女眄了一眼見針尖未黑,便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美人淚:性寒,女子食用後初顯為風寒之症,可醫治,待連續食用三年以後,女子生育能力盡毀,身寒,易染病,不出十年定纏綿病塌而死。
少女將口中茶水咽下,見窗邊黑影已退又複飲一口。笑話,這又並非她的身體,她就算能治可又何必費這功夫。少女輕勾了勾朱唇將茶盞放在幾上,隨手將身側的史書取過,略略一翻。
她本是華夏醫藥世家的長小姐,由族中長老撫養隻待十八歲時繼承家族,既然出生於醫藥世家,她打小學醫加之天賦不錯自是掌握了一手活死人,肉白骨的醫術,不過誰也沒想到這個天才會在十八歲成人禮上血濺高台。至幹凶手嗎!殷璃若素唇輕勾,清澈如水般的雙眸似是染了一絲血色,那個組織的人至始至終都未放過自己呢……
少女將手中史書壓在幾案上,纖手輕按了按額心。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她看著溫雅順柔可骨子裏卻倔到了極點,被當作傀儡的生命自然是說丟就丟。隻她死後所附的這個身體,雖說出生高貴卻也不過是後母掌下的一個玩偶,這樣的身份她又怎麼肯要。所以她才會放任那後母下藥來害她,否則她早就解了這藥。
她轉了轉皓腕上銀絲嵌羊脂白玉鳳形鐲,正好將鳳頭正對自己,鳳頭上精美的雙目用紅寶石仔細的雕琢,玉上的翎羽仿若真實,隻待輕風一吹便可引頸長嘯,振翅高飛。
至於未何她可配這鳳鐲,隻有一因:她已去世的生母乃當朝郡主嘉怡郡主,是當今聖上的皇妹。也就因此她那個爹才不敢娶繼室或是扶方姨娘為正房,讓大少爺殷逕與二小姐殷淑儀永遠都在封號前加一庶字。有不滿自是當然,不過殷涯方嫻不敢向皇室耍脾氣,那麼這嘉怡郡主所留下的唯一女兒殷璃若自然就是兩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不過看在皇室的份上兩人自是不敢在衣食住行上將殷璃若如何,不過讓她出點小問題亦或是將其身體不好的消息散發出去,她自然便會沒有任何世家會娶作當家主母,然後再狠一點就算病死那麼連皇室也無可奈何。故此她居住的地方雖然雅致可卻十分僻靜而且處於竹林後又格外潮濕多害蟲,也因此才養成了殷璃若這柔弱堪比林妹妹的身子骨。
不過,殷璃若將引枕放於身後,微靠在上麵。除卻這個令人不爽的身份這個地方還是滿有趣的。殷璃若輕輕一笑,現暫未尋到機會回去自己也不在意與這群古代人好好玩一會。
這裏並非是曆史上的任何一個朝代,三國鼎立,大周,南楚,明祁三國,又有邊遠上的附屬小國與海外島國。大周國姓季,皇帝永康帝正值壯年國內也算得上安樂,國力在三國中所排第二;南楚國力強盛遠超大周在位的光武帝也是手腕極為強硬,兵強馬壯。明祁國弱於兩國,不過在位的明文帝頗為愛民,朝堂清明,而且善於國邊各國經商,算得上是民風開放的國家。
殷璃若輕合雙眸,掩住了一池瀲灩,玉手輕蓋住丹唇小小的打了個哈欠,似是閉目養神起來。
待片刻後,內室門“吱喲”一聲緩緩開開,一十六七歲的小丫環悄悄走了進來,她先是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殷璃若,隨後又悄悄繞過那八開的琉璃屏風,先找了找那疊抄好的經文,又取過一邊的墨塊磨出墨來,然後將硯中的墨水倒在經文上。做完這些事後又抬起頭看了看周圍,然後便快步行了出去。卻未看到殷璃若輕勾起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