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芊芊幹咳了一陣,嘴唇已經漸漸失色,她緩緩道:“有一個詩人,他縱觀你們這個朝代的曆史,寫了一首詩。”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
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
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
靜靜的念完這首詩,趙芊芊再次嫣然一笑,看了看聞人非靖,又看向趙永德,道:“百餘年之後,你們的豐功偉績,全都化作塵土。然而,你們為了自己的私欲,卻造就了四海皆殤,血流成河。不管誰勝誰敗,苦的,都隻有老百姓而已……”
“皇妹,別說了……”趙永德哽咽著,揮手,示意身後的將領舉起白旗。
聞人非靖見狀,也不甘示弱,終於下定決心,朝身後的將領們怒吼道:“都住手!”
刹那間,所有在交戰的士兵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皇城腳下,頓時大驚失色。
不知何時,那兩位君主,竟然聚到了一起,而且還相隔如此之近,卻互相沒有攻擊。雙方士兵都不禁麵露疑惑之色。
趙芊芊欣然一笑,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聞人非靖與趙永德的手放到一起,輕聲道:“和雅很幸福,因為和雅有你們疼我愛我。可是,這些士兵呢?他們,也是有家人的。”
“和雅流血了,死了,你們會哭,會心痛。可是這些士兵呢?難道他們的生命就不值得珍惜嗎?他們若是戰死了,家裏人也一樣會難過,他們的妻兒父母,一家老小,誰來養活?聞人非靖,趙永德,你們身為皇帝,不當以天下人為子民,體恤子民之痛苦嗎?”
趙芊芊的話並不大,甚至很輕。
但是,所有的士兵,都靜默著,屏息靜氣,聽著她的話,瞬間都想起了自己的妻兒親人,不禁長淚縱橫。
趙芊芊擠出笑容,呢喃道:“所以,聞人非靖,趙永德,答應我,別再打仗了……”
“我答應,答應你!”聞人非靖忙用力的點頭,看著自己懷中的女人身軀漸漸變軟,哭道:“我答應你,快吃藥啊!”
趙永德一愣,立刻也反映過來,道:“皇妹,我答應你,快把藥服了吧!”
趙芊芊開心的笑了:“好,那你們不許騙我!我太累了,我要睡覺。如果我醒來,發現你們還打仗,那麼,我替你們贖罪,我自殺以謝罪……”
“不,我們不會的,不打了!”趙永德慌忙說著將藥粉倒進趙芊芊嘴裏,然後快速的給她止血。
趙芊芊終於軟軟的昏倒過去。
——一個月後。
和雅宮中,內殿裏。
趙芊芊正依靠著貴妃榻,聞人非靖懷中抱著她,正溫柔的一勺一勺,喂她吃鴿子湯,用以進補身體。
殿外,聞人顏卿正拉著端貴妃,嬉皮笑臉的說:“走嘛,去看看她,好歹她也是你侄媳婦,還得叫你一聲母妃呢!”
端貴妃聞言,不高興的拉下臉,道:“要去你去,我可不想見到她!”說罷,端貴妃一甩手,轉身向禦花園走去。
聞人顏卿為難的撓了撓頭,看了看和雅宮的正殿,最終還是長歎一聲,追著禦花園裏的端貴妃而去。
趙永德麵色陰沉的走了進來,瞧見榻上曖昧一幕,不自在的幹咳兩聲。
孰料聞人非靖麵不改色,繼續低頭喂趙芊芊。
倒是趙芊芊有些尷尬的想要推開他,聞人非靖卻更加用力的抱緊了懷中的玉人,故意輕聲道:“別動!昨晚運動量太大,你身子元氣還沒恢複,需要修養!”
趙永德一聽,心中更加不爽。
然而,自從一個月前,目睹趙芊芊可以為聞人非靖擋去那致命一刀,他便知道,此生,自己都隻能將那個念頭藏於心底。
然而,卻又忍不住想多看到趙芊芊一些,於是便以趙芊芊身體不適,不宜長途跋涉為由,阻止趙芊芊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