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空氣彌漫著黴味,隱隱能聽見小孩子的哭聲,寧檬縮在牆角變成小小的一團,像隻髒兮兮的老鼠,瘦骨嶙峋的小手不住的摩擦雙臂,企圖能讓身子稍微暖和那麼一點兒,小小的地下室內擠滿了孩童,幾乎都是被拐來的。
她叫寧檬,五歲大了,媽媽讓她站在這裏等她回來,之後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在這裏了,她依稀記得媽媽還從一個不認識的叔叔手上接過好多張紅色的紙,他拚命的喊,想讓媽媽回來,再抱抱她,再親親她,可是媽媽頭也不回地走了,一位不認識的叔叔拽著她,將她塞進地下室裏,幾天了,媽媽還是沒有回來,是寧檬做錯了什麼嗎?寧檬會道歉的,寧檬會乖乖的,會很聽話很聽話的,媽媽……媽媽……
想著想著,寧檬便又哭了,綣在那兒,肩一抖一抖的,她竭力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不一會兒,寧檬感覺嘴裏有股鐵鏽味兒,嘴唇酥麻酥麻的,似是咬破了。
“喂,醜八怪,別哭了,本來就長的那麼醜,再哭就更醜了,”一名小男孩拽拽地站在寧檬麵前,一臉嫌棄地望著她,“長的那麼醜,怪不得你家裏人不要你了,換了我我也不要你。”
小男孩長的很可愛,皮膚白白,像奶油一樣,一對眸子像黑葡萄,又大又明亮,衣冠整齊,站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看著不像拐來的,倒像是個富家少爺。
相比之下,寧檬的衣服髒兮兮的不說,還滿是泥汙,因為剛哭過,臉上的泥汙混著淚水,更加慘不忍睹,隻能望見閃著盈盈淚光的杏眸。
男孩見對方愣了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撇撇嘴,自個兒找了塊空地坐下,“看來你不僅醜,還呆頭呆腦的,季博淵,醜八怪記住沒?”
寧檬氣呼呼地鼓起嘴,“你才醜八怪呢,你全家都是醜八怪!”
季博淵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嚴肅,一本正經地望著寧檬,“其實在我的心裏你就是我的家人。”
“……”寧檬一時無語,這話怎麼聽著那麼怪捏?
“名字。”
“啥?”
“我說,你叫什麼名字!”季博淵重複道,隨即鄙夷地望著她,“別人自我介紹後,報出自己的性名,這是最基本的禮貌,連這兒也不懂,真心蠢。”
寧檬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將頭埋於雙膝間,悶聲道,“寧檬。”
“檸檬?真是一個酸津津的名字,”季博淵從兜裏掏出了個大紅蘋果,見周圍沒人注意遞給寧檬,“瞅你那樣兒,真是讓人反胃,爺賞你個蘋果,你就感激地收下吧,小心點兒,別讓人望見了。”
寧檬一望見蘋果立馬雙眼冒光,急忙接過,小口小口地啃著,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吃著吃著,金豆豆就滾下來了,這裏關著的孩童普遍己經有兩天沒吃過東西了,就算偶爾得到點食物也被那些力氣大的搶了去,膽子大點兒的還抓老鼠昆蟲吃,像他們這種隻能吃牆角的苔蘚,現在苔蘚也都快吃絕了,鮮少能吃到能稱為食物的東西,季博淵坐在她身前隔絕眾人的視線,手托著臉,靜靜地看她將蘋果吃完。
“你很想家裏麵的人嗎?”季博淵突然冷不丁地問道。
寧檬噤了聲,粗魯地將嘴邊的蘋果汁擦幹淨,“才不想呢,一幫大騙子!”
氣氛有些沉重,空氣像是化作凝膠一樣,吸進肺裏,難受的要命,季博淵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默不作聲地坐在那兒。
“我能抱抱你麼?”寧檬抬起頭,無措地望著他。
“不行!”季博淵想也不想直接拒絕道,臉上一個大寫的加粗版的嫌棄,“隻有夫妻才能抱抱的,而且你身上髒……誒?”
他隻望見一個瘦瘦小小的人兒,直接撲了過來,將臉埋在他懷裏哭著。
當上帝創造亞當的時候,從他的身體裏取出一根肋骨,創造了夏娃,所以當男人和女人擁抱的時候會覺得心安,是因為他們都找到了缺失的那部分。
“撲通”“撲通”季博淵的耳朵根兒直接熟了,完了完了,他隻是來看看,這下栽了,他不會真的要娶這個醜八怪吧?!
寧檬拽著季博淵的衣服,泣不成聲,淚水浸透了他的衣裳,季博淵僵直了身體,憂豫了會兒,輕輕將手放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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