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覺的，隻記得做了個很長的夢又模糊的夢，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是渾渾渾噩噩的，像一盆粘乎乎的漿糊。
王子愛爬起來，望著身上的睡衣發了會怔，臉頰蹭地就染上紅暈。她懊惱地皺了下眉，下床。卻無意間看到床頭櫃上，玻璃杯下壓著一張紙條。
她拿起來，是一行蒼勁有力的字跡：我先去醫院了，起來時，記得吃早餐。
王子愛慢半拍地撓了下頭，驀然想到什麼似的，臉色一驚。
這家夥該不會是去做手術了吧？陳郡生明明說他身體不行，讓他休息一周再說的！
快速衝進洗手間，刷牙洗臉，麵霜都沒來得及擦，胡亂套上一件裙子就飛奔出去，邊跑，邊摸出手機給他撥過去，希望來得及阻止他。
打了很久，卻隻聽到一片單調的肓音。
伸手招來一輛的士，跌跌撞撞地鑽進去，惶惶對司機道：“去XX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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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已經結，王雪芝被送去了加護病房，需要觀察病人的排斥情況。北堂湛則躺在另一個病房裏，不知道是麻醉還沒有過去，還是他陷入了昏迷。
陳郡生神情倦怠地鬆著領口子，沉沉坐進椅子裏。門口卻“哐地”一聲響，王子愛衝了進來。“陳郡生！手術——”她注意到他疲憊的神色，嘴唇顫了顫。“做完了？”
“嗯。”陳郡生點點頭，看她滿頭的大汗，裙子腰間的帶子也鬆開了，狼狼狽狽的樣子，他瞳孔縮起，皺眉起身走過去，幫她擦了擦汗，又耐心地把她的裙帶係好。“你不用擔心，手術很成功，你姑媽還要觀察幾天，阿湛……也沒事。”
“可以探視病人嗎？”王子愛提著心，始終沒辦法放下來。病房裏躺著的那兩個人，對她來說都至關重要。
是的，很重要。
“你姑媽還不能探視，阿湛，在XX病房……”門口又是哐地一聲，陳郡生話音未落，王子愛已經沒了蹤影。空蕩蕩的辦公室，突然靜寂無聲，隻有蝕骨的孤獨，蕩動在空氣中。
陳郡生閉起眼睛，唇角微挑，溢出一抹苦澀。
北堂湛醒過來的時候，王子愛正趴在病床前打瞌睡，發絲散亂下來，遮住她的小臉，整個腦袋慢慢地下沉，每次觸到被麵，她又會馬上抬一下，顫顫濃密的睫毛，然後再陷入混沌。
北堂湛勾起蒼白的唇，微微一笑，目光溫柔如水。
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頭，王子愛馬上警覺地揚起臉。“咦？你醒了？”她驚喜地看著他，水靈靈的眼睛裏，光彩熠熠。
北堂湛怔怔看著她，身體裏流過一陣奇異的情愫，突然間覺得，就算天地不容，就算身敗名裂，為了她，他也覺得值得。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陳醫生！”他的呆愣的表情，看在王子愛眼裏，就是令人心驚的病症，她猛地起身，要向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