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落下,便那麼頓住了。
楚鳴昱看著赤焰,正確地說是看著她手中的白玉碗,看著裏麵的一品血燕,眼神有些恍惚不定,他記得自己和蘇清影第一次同桌而食,她喂他吃的,便是這一品血燕,曾經不知道這一品血燕是女子補身的聖品,他喝了下去,那時的幸福恍若前世,現在知道了,卻隻有滿滿的諷刺。
湯匙輕輕地攪動,紅豔的湯水泛起了一波波的漣漪,如玉的男子那麼認真地看著,讓跪在地上的女子心中微動。
楚鳴昱的眉眼間有絲陰鬱在漸漸蔓延,他看著那碗血燕,像是看著仇人一般的決絕。
“去吧!”
楚鳴昱的手顫抖了一下,手中的湯匙被猛地扔下,濺起了幾滴濃豔,眸光掃向了赤焰,裏麵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赤焰的眸子一暗,無聲地退下,轉頭回望,楚鳴昱的背影落寞之極。
——
北齊的前身是匈奴,遊牧為生,世代逐水草而居,臨近戈壁大沙漠,是以部落集結而成,住的大都是帳篷氈包,隻是自從北齊世祖慕容北建國以來,他們的生活習性便漸漸向繁華的南楚靠齊了。
蘇清影斜斜地倚在馬車內,嘴角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聽著外麵紛紛擾擾的叫賣聲,聊天聲,想到的是楚鳴昱曾經帶她遊覽京城的日子,那是她最開心的時候,因為在宮外,他是完全屬於她的,沒有那麼多的無奈,沒有那麼多的顧忌。
偶爾被寒風撩起的車簾,讓她看到了窗外的景色,那是一種有別於南楚的風格,房屋不是精致唯美的,反是大氣豪邁的,行走的男人女人臉上都是爽朗的笑容,身上是各種皮毛製成的袍子,還有金銀飾品,骨玉掛牌,寶石項圈,煞是珍貴,隻是這是北齊,不是南楚,對於南楚珍貴的東西,對於北齊,卻是隨處可見的。反之,對於北齊珍貴的東西,在南楚,也是不稀奇的。
蘇清影臉上的笑容漸漸被寒風融化,不一樣的,南楚和北齊又怎麼會一樣呢?宮外的楚鳴昱和宮內的皇帝又怎麼會一樣?
“怎麼?想到什麼事情了?露出這樣的表情?”
泛著寒氣的手指挑起了光潔的下頷,像是一條毒蛇一般,全是冷血。蘇清影的眼中迅速地換上了冰冷,凍結了所有的情思,這個人不值得浪費她的感情,相對於剛開始時的激烈反抗,蘇清影已經明白了,最讓南宮絕不悅的其實是她的無動於衷,越反抗,越厭惡,他反而越開心。
修長的手指一陣使力,看著她冷漠的臉上添了紅印,南宮絕觀察著蘇清影的反應,可惜,對方就像一個木頭人一樣,不言不語,不看他一眼,讓他感到了滿心的挫敗。
掃視著蘇清影木頭人似的坐著,沒有給他一點兒反應,連話都不曾說,南宮絕開始懷念那隻一開始張牙舞爪想要攻擊自己的小貓了,欺淩小貓比起挑撥一塊冰塊,那種感覺,又怎可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