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鳴昱疑惑的目光中,楚洛離的手探入袖底,自袖中緩緩地抽出了一紙文書,遞給了梁卓。
梁卓雙手捧著文書,目不斜視地呈到了禦案之上。
“河洛王殿下敬啟:餘為南楚盡忠三十餘年,一生百餘戰,自問忠心耿耿,惜今上猜疑之心甚重,聽信小人之言,寵信奸佞,對臣子不公……吾願與河洛王殿下相結,為今上鏟除小人,清君側,正朝堂,餘居京城靜候佳音。”
一目十行,楚鳴昱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看著楚洛離,看著對方冷肅著的一張沒有表情的容顏。
“臣手中還有兩份密函,是交給東陵王叔與秦川王叔的。”
楚洛離等到楚鳴昱看完了之後,沒有說什麼,才自袖中抽出了另外兩份文書,遞給了梁卓。
楚鳴昱接過,將兩份文書一字一句,認真地看了一遍,除了名諱不同,與第一份密函完全相同。
楚鳴昱將幾份密函慢條斯理地收起,看著楚洛離,神色晦暗不明:“朕記得,世子妃是秦川王叔的愛女吧。”
“是的,她是秦川王叔的愛女!”
秦川兩個字刻意咬重了,言下之意,楚靈瓏不能左右河洛的選擇,不能左右楚洛離的選擇,他選擇的是皇室。
楚鳴昱的眼中閃過了一道不明的光芒,將第一份文書拿到手中,一下又一下,當著楚洛離的麵,撕成了粉碎。
楚洛離神情不變,隻是目中的疏離稍微退卻,楚鳴昱觀察著,忽然間大笑出聲:“哈哈,好,朕便收下洛離這份賀禮。”
楚洛離站在下首,聽著楚鳴昱拉近了距離的稱呼,手指微微一顫,眸中的冰冷更加薄弱。
“河洛王叔身體有一陣子不好了吧?”
楚鳴昱的眉頭微微一皺,似是心懷擔憂,比起楚洛離這樣的無動於衷,反而更像是河洛王的兒子。
“啟稟皇上,父王舊傷複發,已經臥床三月,臣遍訪名醫,仍然不曾治愈父王頑疾!恐怕今後,都要靜養了。”
楚洛離眼中快速地閃過一道陰鬱的恨意,楚鳴昱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一個人最怕的便是無所求,有所求便好辦了。
“河洛王叔為了我南楚,年輕時征戰四方,落下了不少暗傷,幾十年來,坐鎮河洛,勞苦功高,現今,國泰民安,也確實應該讓王叔頤養天年了,楚洛離,既然你是王叔請封的世子,朕便將河洛交予你,望你不要令朕失望呀!”
“謝皇上隆恩!”
沒有說更多的話,楚洛離隻是單膝跪地,表情中卻帶著一絲隱隱的感激,在那張冰冷的容顏上,格外的真切。
楚鳴昱的眸子微眯,閃過了一絲放心的色彩。
楚鳴昱將兩份文書交到蘇安世麵前的時候,一直咬死也不張口的蘇安世,臉色變得灰白,大勢已去,即使這次的事情能夠脫身,被楚鳴昱發現與藩王勾結,也不會有好下場。
“臣懇請皇上看在皇後娘娘的麵子上,為蘇家留下一線血脈!”
蘇安世提到蘇清影時,悄悄地抬起眼睛,觀察著楚鳴昱的反應,在察覺出他眼中的一絲苦澀後,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