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規模一如既往的宏偉,宮廷的氣氛一如既往的詭秘,亭台樓閣間,芬芳吐豔中,蘇清影無端地開始想念起宮外吵鬧的人群,簡樸的客棧,寂靜的月色。
幾日前還在宮外,現在卻已是處於深宮,幾日之隔,恍如隔世,天涯與海角,不外如是了吧。
心中歎息著,卻在觸摸到手心中的凹凸時,漸漸地平和了下來。
她的手心裏捧著一隻小小的泥人,白衣墨發,嘴角的笑容盛放的暖入心扉,即使隻是一個泥人,卻也像他伴在身邊。
冷漠的容顏含了暖意,緋色的唇輕輕勾起,纖細的手指撫摸著泥人的小臉,如同撫摸著那個人的容顏。
心真的不是自己可以控製的,放縱了就是放縱了,縱使所有的事情都心知肚明,心的裂隙已經打開,便再難闔起。
愛情中的人渴望的都是占有,那個人不是她能夠占有的,心中這麼明悟著,明明應該不在意的,因為理解他的身份,隻是又怎麼甘心?
惟有手中這小小的泥人,才是她可以全部占有的嗎?嘴角的笑意便那麼褪了去,女子的神色一片征然。
“小姐,夫人遞牌子進宮請見,您是否要見?”
碧荷看到蘇清影手中縮小版的楚鳴昱後,眼中含了點揶揄之色,走到蘇清影身邊時,看對方還是沒有反應,忽然就開了口,聲音比之往常稍微加大了些。
“碧荷!”
碧荷隻是稍大的聲音卻是如同驚雷,蘇清影的手指一顫,小泥人差點拿不穩,幸虧她眼明手快,才沒有將泥人摔落地上,一瞬間,萬事不盈於心的清澈眼眸就那樣含了一絲怒意,連她自己都想不到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小姐恕罪!”
碧荷在看到蘇清影臉上的霜色後,也是後悔不迭,連連請罪,她怎麼會在這種時候開玩笑呢。明明知道小姐如此的喜歡皇上,那個突然出現的泥人又和皇上一模一樣,她確實是犯了傻。
“起來吧,以後別這樣了!”
碧荷臉上的驚色如此濃鬱,讓蘇清影有些驚覺自己的失態,轉過了臉,不想讓碧荷看出她剛剛的真正心思。
隨手將泥人放入錦盒之中,蘇清影唇微啟,想要說些柔軟的話,卻不知如何開口,畢竟她剛剛是真的生氣了的。
“謝小姐不罪之恩。”
碧荷笑嘻嘻地站了起來,以為蘇清影是麵子上抹不開,便自己找了個台階下,隻是,在這吃人的宮廷中,蘇清影這樣的性子,真的適合嗎?幽幽的歎息盡在胸臆之間,卻終究沒有說出,碧荷謹記著自己此時的身份,她隻是一個婢女,真正能給予蘇清影保護的人隻有楚鳴昱,隻有帝王的權利。
“天氣漸冷,你也要多加件衣服!”
綠衣飄擺間,露出了單薄的裏衣,再看自己身上專門縫製的輕薄而又別樣溫暖的棉衣,一直吞在口中的言語就這樣說了出來。
“奴婢省的,隻是夫人還在宮外等候,小姐是否要見一下。夫人身為侯府夫人,總要給些麵子的。”
碧荷的語氣已是肯定的建議了,蘇夫人畢竟還是蘇清影名義上的娘親,若讓身為嫡母的對方一直等在寒風中,恐怕蘇清影的名聲不好,就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