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稱呼,這個腔調,聽起來好熟悉好熟悉,就好像是每天晚上都有人在自己耳邊低聲呢喃似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突然間,她想到了!這個聲音……不正好和自己昨晚睡夢中的那一聲呼喚重疊嗎?
這樣一想,一股熱血湧上心頭,她撐著雙臂就像坐起來。
鍾晴連忙把她給按了下去。“你幹什麼?不是跟你說了不許亂動的嗎?”
“外麵……我想出去看看!”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嘈雜聲傳過來的方向,鍾晴眼神一暗,“你現在不方便,那邊又亂,你還是別去了吧,先在這裏呆著,我過去幫你看看,要是沒危險的話再帶你過去。”
可是她現在就想去啊!顏怡悠想說,可是鍾晴根本就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就走了。
五分鍾後,鍾晴回來了。在她殷切的目光注視下,她冷冷開口:“是一個醉鬼突然闖進來了,大喊大鬧的差點把車庫都給毀了,還好今天你大哥他們都在,已經把人給扔出去了。”
“大早上的,哪來的醉鬼?”顏怡悠很是訝異。
鍾晴聳肩。“誰知道呢?這世上神經病這麼多,有人大清早就把自己灌醉也不稀奇。”然後,她就閉緊嘴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多說了。
顏怡悠有心想多問幾句,但她身體實在是不好。又說了幾句,人就疲憊得不行,乖乖的被鍾晴給推回房間睡覺了。
但是,令她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幾天晚上,她幾乎夜夜都能夢到那一雙眼。嫵媚多情的桃花眼,原本是該顧盼生輝、四處留情的,可是現在卻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就好像放眼世界,他的眼睛裏隻能看到她一樣。
和第一晚的深情款款不同。後來出現在她夢境裏的那雙眼裏時而滿是痛苦,時而充滿了癲狂,時而又被狂喜所充斥,但更多的時候,裏麵卻灌注的是小狗一般的可憐巴巴,讓她好想撲過去好好安撫安撫他。
伴隨著那一道道多變的目光,那一聲聲老婆的呼喚也越來越親密。這兩個字也仿佛刻在了她心底,讓她就算白天醒來的時候都忍不住把手覆在左胸上,喃喃低叫一聲:“老公。”
這一些,宋譽是不知道的。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他快瘋掉了。
那一天,他親眼目睹於清瑤在一亮車前倒下,然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轉眼就是一個月的時間,於清瑤就在醫院裏躺了整整一個月。
得知消息後,宋老先生千裏迢迢的殺過來了,下了飛機就把他劈頭蓋臉一通罵,宋譽生平第一次沒有反駁他,而是任他罵了個夠。
直到現在,他都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自己收斂住了怒氣,沒有再度刺激於清瑤,那麼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情了?
可是,現在說這些又還有什麼用呢?她人都已經這樣了,自己就算再後悔也換不回一個她。
一身狼狽的回到醫院,迎麵對上嶽母孔琳希冀的雙眼。
“見到了嗎?”她問。
宋譽挫敗搖頭。“他們不讓我進去。我強闖進去就被給趕出來了。”
孔琳眼中好不容易閃現的一抹亮光漸漸暗淡了下去。
“算了,沒關係。”拍拍他的肩,“那種豪門大家就是這樣的。咱們又和他們沒有多少關係,咱們對他們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們當然也就甩開手不管了。”
宋譽羞愧的低頭。“都是我不好。要是那天我不對她發脾氣——”
“事情和你沒多少關係。那輛車根本就沒有撞到她,她是自己暈倒的。”孔琳搖頭,回頭看向玻璃門後那個證靜靜躺在潔白床單上的人兒,“醫生也說了,她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一切都和你沒關係。”
“可是,那她為什麼不肯醒過來呢?”宋譽傷心欲絕的問。
孔琳微愣,旋即長歎口氣。“那就隻有問她自己了。”
兩個人在病房外麵一坐就是一個小時。最後,還是孔琳好說歹說,把他給勸出了醫院。
可是,站在寬闊的馬路邊上,看著路上熙熙攘攘的車輛,他卻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他的老婆現在正悄無聲息的躺在醫院裏,那個唯一能給他解答的人卻躲在戴家大宅子裏頭,被那麼多人保護著,他根本就無法接近。
突然間,一輛車子在他身邊停下,熟悉的麵孔出現在眼前。
“瞧你這點出息!”一看他這副頹廢的模樣,蕭寧就氣得開口直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