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出,屋外步步走近的來人乃是一群阮府男丁。隻聽其中一個大大打了個哈欠,道:“家主還認為丹藥庫是府上人自己砸的呢?可是昨晚上都徹夜查過了啊,有能力砸丹藥庫的人都洗去了嫌疑。現在還要我們搜查個什麼勁!”
另一個人悄聲道:“我聽說,今天一清早家主頂著一雙兔子眼去上朝,皇上看見了,問他出了什麼事。家主便在朝堂上這麼一說,你猜怎麼著?七皇子自請來協助破案,全府搜查應該就是他的意思!”
“啥?就是傳說中那個最鐵血狠辣的七皇子海清夜?怪不得怪不得,而且這麼看來,我們要受的累還隻是剛剛開始……”
這時,一個略顯粗嘎的驕橫聲音打斷了他們:“你兩個是不是皮癢了?議論上頭的事,小心你們的舌頭!”那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阮華年的二伯之子,家族第三代中自詡為天賦第二的橙芒武者阮風流!說起來,他跟她還頗有淵源。
時間倒回阮華年七歲參加阮府武鑒時的光景,那時在她之前,輪到阮風流展示自己的武藝。當阮老頭子問阮風流需要什麼道具時,他手指一點就點向了校練場一側人群中的她。
那時父親剛剛失蹤,心思單純的阮華年還沒意識到阮府中人對她們母女的態度已經悄然轉變了,見是自己的堂兄阮風流召喚,不顧娘親的阻攔,走到了校練場上。然而接下去發生的事情,卻成了她日後的噩夢。
“阮華年,去那邊的樹下頂著茶杯站好!”阮風流這樣命令道。
“堂哥要做什麼呀?”她怯生生地問。
“少廢話!讓你去就去!”阮風流將手上的利箭衝她鼻尖一點,險些劃傷她。
阮華年隻得走去遠處的樹下,當她將裝滿水的茶杯在頭上頂好後,卻看見阮風流已將箭搭在了弓弦上,箭尖直指自己!
“堂哥……”阮華年嚇得手腳顫抖得厲害,頭頂茶杯裏的水灑出來大半,澆濕了她的發辮,讓她看起來就像一隻待宰的幼禽。
阮風流卻噙著一絲冷笑,惡狠狠地對她喝道:“站不穩的話,我可不保證不會射穿你的腦袋!”
恰在那時,阮老爺子威懾的目光也看過來,阮華年不敢違抗,隻好閉緊了眼睛。她聽到來自四麵八方的恥笑,聽到娘親在激烈地反抗,聽到挾著風聲呼嘯而來的箭響,恐懼的淚水汩汩不絕地淌下了臉龐。
“砰!”她隻覺頭頂一陣灼灼的疼痛,旋即有涼涼的水和破碎的茶杯瓷片從頭頂滾滾而落。旋即她聽到了衝天的叫好聲。
阮華年睜開眼睛,小心地從插著箭的樹下移開,想要擦去麵上狼狽的水跡,卻發現抹下一手刺目的猩紅。頭頂揪心的疼痛令她反應過來,剛剛的箭如此之快,單單是箭氣也足夠劃破她的頭頂。
她大哭著,拚命想跑到被旁人死死按住的娘親身邊,可是半路上,阮風流又攔住了她,將一塊厚木板塞到了她手中,強迫她握好。
阮華年眼中的淚水已將她的視線全部模糊,她看不清阮風流在做什麼,隻忽覺腹部一陣劇痛,自己的身體就飛了起來,手中的厚木板不知何時已經裂成了兩塊!
她竟連同木板被阮風流一腳踢飛!
當阮華年重重砸上一棵樹堅硬的樹幹,她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不禁喉頭一甜,吐出一口血來!
再後來,因為阮老爺子的命令,她手腳並用強撐著回到了校練場,將手覆上了測試圖騰與玄力的透明水晶球。
她那時跟隨族中導師修習了整整一年,其實已積累了將近赤芒之境的玄力,但她剛剛心智受到極大的刺激,居然全然忘記了要將玄力凝聚在覆於水晶球的手上。
若她那時能將自己的赤芒玄力展示出來,即便水晶球上顯示不出她的圖騰,至少還能展現出赤色的光霧,她便不會背上“怪胎”與“阮家的恥辱”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