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不行,就她出馬,去宋堯的俱樂部找他,看到他就忍不住哭,覺得這一定就是她失去的大兒子。
“……是媽媽對不起你,讓你吃了這麼多苦,但我認得你,我不會認錯的。”
宋堯的臉色很難看,他不喜歡這樣的場麵,很不喜歡。
他坐在靠背椅上,眼瞼安靜地垂著,相比起司母的感性,他說出的話更加理智清晰:“司阿姨,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覺得我是你們的兒子,但我不覺得你們欠我什麼,我也沒吃過什麼苦——”
“我的親生父母雖然拋棄了我,但在那之前,他們和奶奶,都盡可能給了我最好的,後來柳叔叔他們也很照顧我,讓我快樂健康地長大了,我身邊有許多愛我的人,我過得很好。所以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一來就覺得我是個可憐的孤兒。”
司母完全沒料到他是這樣的回答,愣在那兒:“……可,可柳家畢竟和你沒有血緣關係,他們怎麼回真心對待你。你這個年紀,應該在學校好好念書才對,他們還不讓你上學。”
宋堯聽不下去了,抿了下唇:“不好意思,我之所以能成為職業選手,是因為他們尊重我的個人意誌和愛好。如果在這行做不下去,叔叔阿姨也給我準備好了退路,而不是簡單地打著”為你好“。至於他們對我好不好,我會不比你們更清楚嗎?”
“還有,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就算我同你們有血緣關係,又能怎樣呢?我沒有時間同你們培養感情,你們也從未參與過我的成長,也完全不了解我,我有我的事業,我的工作,我的朋友和家人——你們突然插/入我的人生,最後隻不過變成彼此都很尷尬。”
“所以,請不要再打擾我了。”
“你們想為自己的愧疚痛苦找到一個出口,但你們那個成年已經有了自我意誌的兒子,這個時候也未必需要了。”宋堯說完,便起身離開。
留下一臉怔然的司母。
說出那番話的宋堯,其實也未必輕鬆,他走到沒人的樓道裏,靠在牆邊,滑開手機,點到姐姐的名字,撥通語音——等待。
他看著空白荒蕪的牆壁。
宋堯大抵可以猜到,司家能找到他,恐怕手裏的確握有證明他可能是他們親生兒子的證據。他剛才說的話未免冷血了些,如果他們在他還小的時候找到她,興許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
但現在……成年後,是所有孩子開始離開家庭,向外麵的世界翱翔的起點。
這時候突然多出一對親生父母,而且是他一見就不怎麼願意靠近的父母,認了也隻有尷尬而已。
像兩對莫名其妙被綁在一起的陌生人。
血緣至親之間也有厭惡冷漠,孩子和父母可能從未滿意彼此,也從未理解彼此,隻是礙於血緣,勉強地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其實沒有任何情感可言。
這種家庭不要太多。
到最後,父母和孩子都是要分開的,然後發現給彼此自由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