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幽此話一出,此間霧色氤氳之下,隱隱有繚惑人心的低笑自那重重血色帷帳之後隔花逆水而來:“婪幽天主,果然是名不虛傳。”
話落,那帷帳無風而起,而血冥石鏤花的貴妃椅上,一人慵懶斜倚。
一雙勾人的鳳眼,永遠帶著慵懶的漫不經心,眉梢略挑,不羈中,透著三分邪肆,卻又自骨血裏散發著一種難掩的優雅,一襲裁剪得宜的桃粉色襯衣,扣子照例解至第三顆,恰到好處地露出那如玉分明且優雅的肌理,下一寸則多了輕佻,上一分則少了風流,挽至手肘的鉑金勾花袖扣略多一分幽冷之色,稍稍中和了那般幾近繚惑人心的妖冶。
“長生界的鬼手丹神,才是真正地深不可測。”甚是隨性地在猩紅的織錦雲毯上坐下,他一手頗為漫不經心地拿過桌上的青瓷茶盞,意味莫名道。
“我猜,你今日是為祭祀之主而來。”婪幽不緊不慢道。
見此,雲且略一偏頭,妖冶的鳳眼淺淺一眯,似是玩味道:“何以見得?”
“紅塵關。”婪幽甚是耐人尋味道。
一旦閉了紅塵關,便是永絕紅塵之境,煙火不侵,輪回不渡。
隻有生死,而無風月。
即是說,自紅塵關而出者,再無七情六欲,有心即無心,彼岸無彼岸。
長生界一手陰陽一手生死的鬼手丹神既然能夠找上他,隻能是因為紅塵之相。
再者,放眼荒古萬界至今,能讓鬼手丹神雲尊如此上心之人,除開祭祀之主,不作他想。
欲^望天主婪幽的剖心鏡,一鏡剖心,看盡浮生紅顏,萬界七情六欲,在他一人之手,所以,雲且自然是為紅塵而來。
“紅豔煞,鏡中妖,果然是不可小覷,婪幽,既然如此,我隻問一句,剖心鏡,你借是不借?”雲且甚是意味深長道。
“我借不借,根本不重要,或者說,你根本是勢在必得。”婪幽眸色微沉,涼涼道。
話落,他略一頓住,爾後頗為耐人尋味道:“不過,這個世上,往往最不缺的,便是勢在必得之人,很遺憾,你來晚了一步。”
聞聲,雲且眸色一深,金屬冷感的聲線裏隱隱多了一抹詭異的沙啞:“婪幽,我的脾氣,你不會不清楚。”
若是以往,他自然是既往不咎,隻是關於她,他卻是從來學不會大方,也不願大方。
感受到此間一刹大盛的王者殺息,婪幽輕嗅著那若有似無的暗香之際,頗為不緊不慢道:“長生界一人獨尊眸納陰陽的鬼手丹神,我區區深淵天主自然是不敢以下犯上,隻是,閣下既然知道剖心鏡是一鏡剖心堪七情破六欲,那麼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如果那人一世無心不入紅塵,又該怎麼堪怎麼破?”
“婪幽,在我徹底失去耐心之前,把話說清楚。”雲且妖冶的薄唇無聲一勾,慢條斯理道。
看著在他指尖無聲被碾做齏粉的一直雲煙,婪幽天主眸色一深,似是詭譎一笑,他頗為玩味道:“既然雲尊出言,我豈有不遵之理,萬界三大聖體,一為無相,一為紅塵,一為混沌,這一點自然是無須我多言,世人隻知傳說中的混沌之體是無上的修靈之體,卻是甚少有人知道,混沌之體不僅分陰陽而輪回,且天生菩提之相,簡單來說,若絕紅塵者,便是逍遙人,不在天道眾生,不在六道往生,慈航罪惡之始,造化菩提之終,不論有心無心,她已經不是我的剖心鏡可以窺探一分的了,這樣的人,或許天道,都不能插手。”
“本尊竟不知,欲^望天主婪幽還有不能窺破人心的時候,實在是有趣,有趣。”雲且眉梢略挑,饒有趣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