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看了看她才發現,她的頭上居然別著一個紅色發卡。
盧雯笑得很甜:“在小超市的時候,我偷著拿的。劉洋,你看我戴這個漂不漂亮,浩強偶吧會不會喜歡我?”
我暗叫慚愧,趕緊笑道:“很好看,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盧雯看著粉強的背影,甜甜的又是一笑:“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給偶吧當老婆,我會好好伺候他,不讓他受一點罪。”
我幹笑了兩聲,想起一件事問:“盧雯,你在包子裏到底看到什麼字條?”
盧雯神色有些暗傷,好久才說道:“我說了你別笑我。”
我鄭重點點頭。
盧雯說:“我包子裏字條上寫著兩個字……”她低著頭說:“寫著‘媽媽’。就這兩個字。”
我恍然大悟,難怪盧雯表現這麼奇怪。媽媽,這兩個字對於她來說,包涵的意義太深太廣太複雜了。
我正唏噓時,看到前麵停了下來,我們趕緊走過去。在不遠處,竟然矗立著一座巨大的工廠廢墟。
這工廠在廢棄之前,規模一定相當巨大,幾乎看不到盡頭。廠區裏立著幾根巨大的水泥柱子,像通天塔一樣,插進了黑黑的天際。到處是斷壁殘垣,破敗不堪,工廠的外牆倒塌了很多處,長滿野草,風一吹,衰草枯楊隨風亂抖,真是無比的淒涼。
粉強和我們說,那家包子鋪的夥計告訴他,公路再往前走是完全廢棄的,是條死路過不去。如果想繼續往前,隻能從野外穿過去,而在必經之路上,橫亙著一家大型的國有化工廠。這座廠子因為管理不善出過事故,又因為早年什麼改製,折騰黃了,一直沒人管,就這麼荒在這。要想向前,必須穿過這座工廠。
寧哥苦著臉,手搭涼棚四下看看,非常焦急地說:“那趕緊走吧。”
“不忙。”粉強說。他告訴我們,那個夥計說,化工廠十分不安全,以前出過事故,化學藥品泄漏,導致整個地區的汙染。
寧哥火了:”這不行那不行,我們還怎麼走?“
粉強指了指地下。他說,那個夥計給了一條路線。化工廠地表不能走,但在化工廠地下,卻有著非常龐大的通道,裏麵都是複雜的管道走線,縱橫交錯,比地表安全得多。
寧哥著急:“那就趕緊的吧。從哪能進地下?”
粉強默默念叨著,應該是回憶那名夥計說過的路線。然後帶我們找,兜了好幾個圈子,腿都走細了,終於在一麵牆的下麵找到個井蓋。
井蓋上遍布斑駁鐵鏽,年頭很久了,上麵用黑色的油漆寫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字:危險。非常觸目驚心。
我們也沒管這些,都荒廢這麼多年了,還危險個屁。我和林永一人拉著井蓋上一根鐵環,一起用力,把井蓋提了起來。
我往裏看看,井蓋下麵是個深洞,隱隱有一條鐵梯子通進黑暗裏,再遠就看不到了。一股股冷風從下麵吹出來,在井口發出“嗚嗚”的聲音,這冷不丁聽起來,就像是無數人在呻吟淒叫,有些恐怖。
寧哥摸摸青色的頭發茬,說了一聲:“下!”
他指著我鼻子:“劉洋,你和盧雯先下,快點!”
我心裏憋氣,別的不說,寧哥這條命還是我救的呢。當時如果不是我堅持己見,我們根本不會管他,何勤也不會死,更不會在盧雯身上這麼一連串極為殘忍的事情。我真是後悔了。
盧雯碰碰我,低聲說:“下吧。”
我抹了把臉,第一個鑽進深井裏,把住鐵梯子小心翼翼往下走。這裏也太黑了,一絲光都沒有,我下得很慢,手扶住了腳踏實了,才敢把全身重心挪過去。這種下法,極耗費體力和精力,下了可能也就十米,我全身像著了火,衣服都濕透了,汗滴滴答答往下淌。
這口井太深,好像怎麼走都不到盡頭。就在我累得實在不行的時候,忽然看到下麵隱約有光傳來。
我心裏有了希望,趕緊加快腳步,還沒到下麵,忽然就聽到有隆隆作響的機器聲音。我心裏一凜,覺得不對勁。不是說化工廠荒廢很多年了嗎,怎麼還有機器在運作?
終於來到下麵,我從鐵梯子上下來,眼前是一條潮濕悶熱的通道,頭上亮著昏黃的燈泡。我小心翼翼往前走著,這條通道很短,拐過去是一個個機房,大都沒有門,遍地汙水,牆上遍布汙漬。裏麵機器都非常老舊,比較奇怪的是,居然都亮著指示燈,轟轟的全在運作。
這時,他們都從上麵爬了下來,大家邊走邊打量這個地方,非常驚疑。關鍵是吧,走進這裏,通道越來越狹窄,光線極差,很是陰森。牆上遍布粗大的管道,有的地方滴著水珠,在這個鬼地方,越往裏走越壓抑,有幽閉恐懼症的人根本支撐不住。
我們就像是走進了一條隻能進不能回的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