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知道進入正題,沒有說話,靜靜聽著。
老童說:“你們知道吧,觀落陰不是那麼簡單的,首先起法的地點就不能隨便選。必須要在大凶之地,陰陽交界之處。”
“所以你們選了那座塔?”許大誌說。
老童轉過身,抄起盲棍,順手朝天一指。三人順著方向去看,正是廣場紅塔的塔尖。三人麵麵相覷,實在不敢相信老童是瞎子,他怎麼辨位這麼準確?
老童就像老師一樣抄著棍子現場點評:“你們過來時,看到那條直通廣場的馬路了吧。”
“嗯。”
老童說:“你們以後記住了,如果買房子千萬別選在馬路盡頭,馬路正對著的;還有,別買在十字路口的。這些都是路煞,占此地者家破人亡。這樣的房子不適合居住,隻適合比如做觀落陰,做陰廟,做城隍廟這樣的地方。陰陽相交,可方便菩薩調陰兵陰將。那座塔就坐落在馬路盡頭,緊鄰路口,不但風水極凶,而且裏麵至少發生過三次命案。上了鎖,不讓任何人進入。”
說著,他忽然調轉棍子指向另一個方向。那裏隱隱出現了新科技大廈的尖頂。
“看見那了吧?那裏的風水更怪,整座大樓並不是正規南北或是東西朝向,而是斜角相對,形如壁刀。整座大樓就像是一把刀插在咱們城市的胸膛上,彙集全市煞氣。廣場那座破塔本來就大凶,被這座大樓一對應,煞氣相折,更是凶上加凶。”
“這麼凶,難道造的人不知道嗎?”許大誌問。
老童嘎嘎笑,笑得這個蕩,他說:“不懂風水,隨手造凶宅那可能是有的。但所有元素都符合凶宅特征,這明顯是有意而為。有高人啊,在這裏造了一座凶煞大樓,彙聚煞氣於此,不知想幹什麼。”
三人沒說話。許大誌好奇,柏霜是壓根不信,而劉洋若有所思,很顯然在默記,估計以後要當素材。
老童來了精神,竟然站起來說:“那大樓我去過,大樓前麵有個展覽館。這展覽館有講究,很像是攤開的一本書,如果你們能從高處往下看,恰又逢陽光角度好的話,能看到那樓頂玻璃上其實是寫著經文的。而這棟大樓似刀又似筆,正好在展覽館這本‘書’上寫字。”
“寫的什麼字?”許大誌問。
老童笑笑,搖搖頭:”我怎麼知道,我又看不見。“
三個人差點吐血,你什麼都看不見,那剛才的細節說得頭頭是道,這麼熱鬧。許大誌覺得老童調侃居多,到底是真是假,全當聽段子了。朗朗乾坤,旗幟飄揚,哪來的什麼凶宅鬼屋。聽聽他接下來怎麼講。
老童繼續說:“我們選中破塔作為觀落陰的場所。其實你們在錄像裏看到的隻是那天所發生的一小部分情況。在錄像之前,我就給李大民做了一次傳統觀落陰,但沒有成功。所以,隻能采用特別的手段————要在凶宅極陰之地,讓他進入瀕死的中陰之境,看能不能找到那個日本鬼。然後就是錄像裏發生的事,一直到他發瘋。”
“錄像最後,你們拿掉了他的麵具。”許大誌說:“我看到那個女的,嚇得倒退好幾步。”
“那是米婆。她不是嚇得,而是當時出現的情況,確實比較奇怪。”
老童說,拿下麵具的時候,發現李大民變了。不是說他五官相貌變化,而是身上那種氣質劇變,完全變成個女人。
老童說,憑他經驗判斷,李大民肯定是被什麼女鬼附身了。當時的李大民,還穿著非常女性化的大紅袍子,配上他表現出來的那種極為女性化的陰柔氣場,讓人不禁產生一種錯覺,這壓根不是男人,而是長著男人相的一個惡女人。
可以肯定的是,現在上他身的這個女人,肯定不是要找的日本鬼。那個孫阿彌,是男性。在孫阿彌所處的京都時代,女人是不允許表演能劇的,舞台上全是男人。
附身的女鬼是不是曾經在這裏上吊死去的女人呢?
也不是。老童說,這座破塔以前鬧過鬼,他曾經受人所托,在這裏做過一場小小的法事,度冤死鬼往生。上吊死的人,送往生是最麻煩的,她們的陰魂往往留在上吊的原地不走。當時老童費了很大力氣,才把那吊死鬼送走。上李大民身的不是那個吊死女鬼,就算那個吊死鬼又回來了,老童也會非常熟悉它的氣息。
上李大民身的這個鬼,老童和米婆完全看不出是什麼,也不知是從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