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簾子,王子童點點頭。我躡手躡腳走過去,輕輕掀開,裏麵黑不隆冬,還沒看清是什麼,就覺得一股強烈的寒意撲麵而來,凍得一哆嗦。
我們倆用手電一起照過去,光斑交錯下,看到靠著牆有一個髒不拉及的浴缸。這浴缸實在埋汰,估計最少荒廢了十年,外麵沾著一層黃色的水垢髒灰。王子童正要過去,我一把拉住她。她驚詫地看我:“怎麼了?”
我心跳加速,用手電在浴缸上畫圈:“這個……”
“你又熟悉了?”王子童問。
我重重點點頭:“媽的,邪性了,這個浴缸我也好像在哪見過。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也在這麼個黑不隆冬的房間裏,也看到過這麼一個髒不拉及的浴缸。完了,王子童啊,我是徹底老了,怎麼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切。”王子童白了我一眼,還是鑽了進去。
我跟在她身後,我們一起來到浴缸前。離浴缸越近越有一股出奇的陰冷,溫度降得特別快,幾乎哈氣成冰。我們用手電往浴缸裏照,這一照,真是遍體生寒。
這浴缸裏竟然不知被誰用水泥給糊死了。就在缸口以下大約一指的距離,是一層厚厚的水泥,把整個浴缸糊得嚴嚴實實。王子童臉色蒼白看看我,我看看她,實在搞不清是怎麼一種狀況。
我在地上撿起一根鐵條,輕輕敲了敲浴缸裏的水泥麵,發出沉悶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我自言自語道。
王子童輕聲說:“大叔,我忽然有種感覺,用水泥封浴缸的人好像是怕裏麵的東西出來。”
我意識到了什麼,牙齒打顫:“你是說,這浴缸裏還有東西?那是什麼東西?”
“你覺得呢?浴缸裏會藏著什麼?”王子童說。
有個答案,其實我們心裏都明白,可誰也沒說出來。
那就是,人。
這浴缸的水泥裏,說不定封得是一個人。這麼長時間了,就算是人,也變成一具屍體。
我全身上下不舒服,尤其關節有點疼,像是得了重感冒,拍拍王子童,示意趕緊走。誰知道王子童扶在浴缸邊緣,慢慢跪在地上,居然側耳去聽那水泥。
“怎麼?”我低聲問。
王子童拉我的手:“大叔,下麵……下麵還真的有聲音。”
我走過去,仔細去聽。漆黑的房間裏,靜寂無聲,黑色像石塊一樣重重壓在我們身上。我勉強聽了一會兒,別說,還真有聲。這種聲音很奇怪,形容不上來,好像指甲抓撓水泥的聲音。
我聽清楚了,臉也白了,和王子童對視一眼,心怦怦亂跳。
好家夥,裏麵還真有人?而且沒死,正在一點點扣著水泥麵,要出來。
我們又凝神靜聽了一會兒,確實沒錯,那是一種低微的“嘶嘶啦啦”的聲音,讓人聽了就像是爪子在心髒上撓了幾下,特別不舒服。
王子童站起來拉我,哆哆嗦嗦說:“大叔,趕緊走。”
我望著浴缸,麵色凝重,擺擺手:“你先出去吧。”
王子童看著我,急的跺腳:“大叔,你瘋了?這浴缸下麵有……有鬼……”她艱難地說。
“我好像想起一些事。”我眉頭緊鎖:“我不能這麼走了。”
說著,我把鐵條舉起來,忽然拚盡全力砸向浴缸裏的水泥麵,“啪啪”一下一下,狠狠地砸著,水泥碎屑亂飛。
王子童站在旁邊,女孩幾乎要哭了:“大叔,不能砸,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