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了一會兒,兩隻胳膊發麻。常年不運動,胳膊一點勁兒都沒有。又酸又痛,像是灌了鉛。
林敏浩在上麵焦急:“劉先生,你別亂動,我支持不住了。”
看看這形勢,也別自己亂爬,莫不如等他一點點把我拽上去,這樣還能省點力氣。
別說,林敏浩這富二代,還挺有勁。我這一百六十來斤的體格子,他還真能拽動。我一點點向上,終於看到他的腳麵。林敏浩蹲在地上,身體向後,雙手交錯拉著繩子,我一把抓住地麵上的黑沙,可是一點力氣都借不上,反而差點又掉下去。
這黑沙流動到此,順著懸崖直接落了下去。
我隻好伸出手抓住林敏浩的雙腳,林敏浩奮力拉著繩子,滿頭大汗,臉色都是漲紅。我終於一點點拉了上去,雖然下半截身子還懸空,但已無大礙,我趴在地上,使勁往上爬。
就在這時,忽然身子一沉,腳踝像是讓什麼東西給抓住。那東西特別沉,緊緊扣在腳踝上,拖著我又往下落。林敏浩啊啊大叫:“劉先生,你怎麼了?”
“媽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抓著我。”我也有點惱了,拉住繩子,雙腿使勁往回縮。那東西居然被我一點點拉了上來。
我和那東西就在半空中絞力,林敏浩大吼一聲,使勁往後一拉,我大半截身子終於趴在地上。這時,我回頭一看,嚇得差點沒拉褲子裏。
隻見從黑森森的懸崖下麵,伸出一隻幹枯的手,正抓著我的腳。我這麼使勁一拉,那隻手連帶胳膊都被拽了出來。
這條胳膊又細又長,黑黑的,看上去像具幹屍。林敏浩也被嚇蒙了:“這,這是什麼?”
我滿頭是汗,眼瞅著自己又被一點點拖下去,大吼一聲:“傻愣著幹什麼,趕緊幫忙。”
林敏浩從包裏翻出一把瑞士軍刀,跑到我腳邊,蹲在地上,用刀割著那隻手的手腕。不多時,就像割斷繩子一樣,那隻手臂“忽”一聲落入黑暗中,再也不見。而那隻斷手還緊緊把著我的腳踝。
我躺在地上,滿頭大汗,氣都喘不上來了。媽的,嚇死我了。
林敏浩也一屁股坐在旁邊,大口喘氣,胸口起伏。
喘了半天,我坐起來拍拍他,低聲道:“謝謝。”
林敏浩笑笑:“劉先生,我們是個團隊,我不會眼睜睜看見你落難的。”
我把斷手弄下來,扔進懸崖裏。我們互相攙扶站起,仔細看看周圍情景,這才發現是怎麼回事。霧氣呈拱形的地方,就在這裏。因為再往前就是深淵,霧氣和流沙行進到此,便呈開閘泄洪之勢,滾滾而落。這些霧氣,就像黑色的瀑布,直直落進無邊深淵。
這處深淵下麵到底是什麼,誰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非常可怕。剛才就有一具幹屍出現,硬要把我拖下去。
我們沿著懸崖邊,小心翼翼走著。在這裏壓根就沒有空間和時間的概念,也不知走了多遠,林敏浩突然一拉我:“劉先生,你看。”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微微光亮中,在很遠的地方,應該是深淵對麵,能看到一幅奇景。那裏也是無邊無際的黑色霧氣,到了深淵的邊緣,以萬馬奔騰之勢傾瀉而下,一直落入深淵的虛無深處。
這一幕場景實在是磅礴浩大,如同大壩放水,最為可怕的是這片深淵竟然像是沒有底,全是虛無的漆黑,霧氣滾下去,無法再升騰出來,直接就落進裏麵沒了蹤影。
不過,我怎麼琢磨也不對勁。地理常識我還是懂的,這裏可是市區,如果地麵下麵藏著這麼大一處空間,先不說地表能不能塌陷,那也輪不到我們來發現。政府的各路施工隊,早就把報告打上去了。
現在的情況隻能說明一點,這處深淵,乃至整個鬼門關的陣法,並不在我們理解的空間內。陰陽兩界、人鬼殊途,本來就詭異莫名,不能以常理度之。
陰間這片所在,一定是在我們所不了解的空間裏存在。
我正想著,林敏浩碰碰我,他聲音有些哆嗦:“劉先生,對麵,對麵有人。”
我仔細去看,隻見深淵對麵,滾滾濃霧中,果然有兩個人影,位置正和我們相對。我感歎,或許對麵就是陰間吧,隔空相對,正是人鬼殊途。
也不知為什麼,我看著對麵的人影,越看越不得勁,感覺很熟悉的樣子,這會不會是認識的人?我心裏陡然出現了一種很異樣的感覺,下意識伸出手,衝著對麵招招。誰知道對麵那兩個人影中,有一個似乎也抬起手,朝著我們招了招。
我開始還感覺有意思,鬼居然也知道打招呼,可突然一道閃電掠過大腦,我猛地打了個激靈,人當時就呆立當場。
我靠,對麵那兩個人影不會就是我和林敏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