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船老板走過來大喝一聲:“趕緊把魚倒掉!”
銅鎖嚇得一哆嗦。船老板過來二話不說,提著桶就要倒。銅鎖一把攔住他問怎麼回事。船老板歎口氣:“你們城裏人不知道,這魚叫凶鱔,港台那邊也有人叫油追,是閻王爺的魚,專吃死人肉,體內全是怨氣。對了,你釣到幾條了?”
銅鎖磕磕巴巴說:“就這兩條。”
船老板長舒一口氣:“幸虧你隻釣兩條,如果釣了三條就麻煩了。這種魚很邪,如果連續釣到三條,釣魚者必死。”
銅鎖嚇懵了,咽著口水說:“別嚇我。”
船老板沒說話,從腰裏拔出一把刀,伸手從桶裏把那條長著女人臉的凶鱔提出來,用刀尖捅進魚肚子裏,使勁一拉,肚子整個豁開,裏麵居然流出一大蓬黑色的頭發。這些頭發亂亂蓬蓬,又黑又密,還滴滴答答淌著水。銅鎖說,當時雖然是白天,可他刹那間頭皮就炸了,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船老板說:“這條魚很明顯是吃了女性屍體的,連頭發都吃了。這一帶水下肯定有屍體。”
兩人收了船來到岸邊,船老板囑咐他趕緊回家,別在這一帶亂晃悠,小心撞著不幹淨的東西。然後船突突開走了。
銅鎖站在岸邊悵然若失,看著船開走的背影,忽然就看到船下深水裏,隱隱約約有個黑影在遊,那影子看樣子很像一個泡得腫脹的女人,一直跟著這隻船走遠了。
他嚇得渾身發顫,想招呼船老板,可又發不出聲。呆了好半天,這才順著山路往回走。
天色陰沉,也不知怎麼,路邊忽然出現一處大墳。四周砌著青磚,墓碑上沒有字,就那麼在荒山野嶺之中,左右不靠。他看到有一個女孩正坐在墓前,用一塊幹淨的白手巾,正擦拭墓碑。
銅鎖看得古怪,正要走,忽然那女孩抬起頭來,衝他微微一笑,銅鎖說就這一笑徹底把他俘虜了。
“哥哥,能不能幫我把上麵的碑擦一下?”女孩說。
銅鎖迷迷糊糊走上前,接過她手裏的白毛巾,費了很大力氣,爬到大墳上麵,幫著擦了另一塊碑。
那女孩自稱寧寧,是從山那邊來的,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給先人祭奠,人生地不熟的,非常害怕,希望銅鎖歐巴能幫她送回家。銅鎖自然義不容辭,他給釣魚俱樂部領頭的打了電話說明情況,然後帶著漁具跟著寧寧翻山而走,到她家去。
在路上,兩個人越嘮越熟,銅鎖發現這女孩很是善解人意,而且笑點很低,銅鎖隨便講點什麼網絡段子,她都能逗得咯咯亂笑,花枝搖顫。而且細細打量吧,這丫頭長得正經不錯,長發飄飄,皮膚白皙,一顰一笑似乎還有點混血的意思,嬌小可愛,表情生動,真真愛死個人。
銅鎖在路上又是恭維又是逗笑,極盡諂媚之能事,等走到女孩家的時候,兩人已經依依不舍,宛如千頌伊和都教授。
“她家住在什麼地方?”秦丹問。
銅鎖想了想:“我到現在還迷糊,你要真讓我說具體在哪我想不起來。寧寧住的地方反正挺荒的。”
正說著,手機忽然響了,他瞅了一眼臉白了:“是,是寧寧。”
“接。”李揚陰著臉說。
銅鎖接了電話,貼著耳朵聽了聽,然後發下電話,呼吸急促:“她說她就在樓下,馬上上來。”
秦丹站起身,立在門口,蓄勢待發。
我和李揚目光全聚在大門上,緊張的手心出汗。這時,隻聽“叮咚”一聲,門鈴響起。
秦丹把住門把手,深吸一口氣,緩緩開門,我們屏息凝神一起望過去。
門打開了,外麵卻是黑洞洞的走廊,一個人也沒有。正詫異間,忽然屋子裏燈毫無征兆地全滅,頓時陷入一片黑沉沉的死寂。秦丹厲聲道:“老劉,拉窗簾。”
我跌跌撞撞跑到窗邊去拉窗簾,恍惚中,就看到李揚打開手電,掃了一圈:“咦,銅鎖人呢?”
剛才那麼亂,我們也沒注意,銅鎖不知什麼時候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