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丹龍點點頭:“就從那時起,我就有了入陰的能力。但要掌握這個技能,還是因為後來拜了個東南亞的老師。”他有些走神,揉揉前額說:“你們就別打聽了。十一點了吧?我要作法。你們兩個把畫展開。“他指了指李揚和銅鎖。
他們兩個按照吩咐把那軸詭畫完全展開。煙波浩渺的山水圖,完全展現在眾人麵前。
說來也怪,此畫一開,屋內似乎起了一陣風,房門上掛著的四個白色燈籠前後擺動,燈火閃爍不明。
馬丹龍走了兩圈,眉頭緊皺,似乎發現哪不對勁。我心咯噔一聲,可別出什麼幺蛾子。
他忽然看向秦丹:“閨女,能不能報個八字?”
秦丹道:“不好意思,不能。”
馬丹龍也沒動怒,隻是一直瞅著她。秦丹道:“八字關乎一個人的時運,我不會隨便向不信任的人透漏的,不好意思。”
馬丹龍點點頭:“我就問一句話,希望你老實回答,你是不是童子命?”
秦丹神色晦暗:“是的。”
馬丹龍道:“難怪。閨女,不好意思,請你出這間屋子,站到外麵走廊上。”
銅鎖急了:“馬師傅,你不是說外麵有孤魂野鬼嗎,她一個女孩子……”
馬丹龍擺擺手:“別看這幅畫最是邪門,但它本身也是非常厲害的辟邪驅鬼之物,能吸收鎖住亡魂,髒東西也是有靈氣的,斷不會靠近。此畫一開,方圓十米內絕對是百邪莫侵。這閨女在門口站著,不會出任何問題。”
秦丹咬了咬下唇,轉身就走。
李揚低聲道:“馬師傅,為什麼一定要趕她出去?”
馬丹龍歎口氣:“這閨女陰氣太重,天煞孤星。她和林霞正好是兩個極端,林霞是受盡別人磨難,而她是克盡和自己親近的人。這閨女和此畫都是極陰的存在,同性排斥,怕到時候出現什麼不可預測的意外。”
我偷眼看看走廊裏秦丹的身影,暗暗倒吸冷氣,難道她未婚夫意外身亡,是她克的?這念頭實在殘忍,可以說是一個女孩子最大的詛咒,那就是老百姓說的“掃把星”。我不禁想起女神王雪,她也說自己是不詳的人,誰碰她誰倒黴。怎麼漂亮的女孩子都犯這個病,難道說真是紅顏薄命?
馬丹龍拍拍我:“一會兒我作法的時候,你要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排除雜念,凝神觀想。”
“什麼是觀想?”我問。
馬丹龍道:“就是不用眼睛看,用心體悟。把鏡子裏的自己,牢牢刻在腦子裏。”
我也稀裏糊塗,又不敢繼續問。
馬丹龍深吸一口氣,開始圍著蠟燭陣轉圈。他邊走邊低聲吟唱一首歌。這首歌的歌詞不清,曲調抑揚起伏,歪歪扭扭,很像是福建兩廣那邊的方言。一邊唱歌,他一邊搖動魂鈴。
清脆的鈴聲伴著古怪的歌聲,在黑暗的房間中飄蕩。
我一眨不眨地盯著鏡子裏的自己,漸漸模糊起來。也不知為什麼,我突然覺得鏡子裏的自己,特別陌生,就像是麵對麵坐了個陌生人。
這讓我想起,謝師傅作法時引李大民上身的情景。那雖然還是我的身體,可是靈魂卻換了另外一個人,這種感覺極為的毛骨悚然,非親曆者不能體會。
鏡子裏的我,完全成為一團黑糊糊的影子,他盤膝而坐,周身散發陰森的能量,我不敢再看,閉上了眼睛。
就算這樣,鏡子裏的那個人依然刻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鈴聲在耳邊忽近忽遠,飄飄渺渺。恍惚中,我竟好像在一片漆黑的山林裏走著夜路。再回頭時,我看見畫中陰陽觀後院的那棵巨大的古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