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籲短歎。
“我聽說她懷孕了,是嗎?”我問。
劉大姐神秘地眨眨眼:“大姐我可不是背後講究人,她確實懷孕了。我記得一個月前吧,她偷著找我,手裏拿了個試孕棒,說自己月事很長時間沒來了。咱有經驗啊,一看就是懷孕了,還跟她恭喜呢。誰知她一聽自己懷孕,臉色馬上就變得很難看,什麼也沒說就回去了。”
我揉揉額頭,仔細想了想。馬丹龍假定確實有穿行陰陽兩界的能力,那麼這棟大樓發生的這一起起自殺意外事件或多或少必然和他有關係。別問我為什麼,我就這麼感覺的。就好比房間裏突然臭氣熏天,滿屋的人就有一個是壞肚子的,說這屁跟他沒關係,鬼都不信。
我本來懷疑林霞的死是不是和馬丹龍有聯係,可是聽劉大姐這麼一說,好像又沒啥聯係。林霞的男朋友不可能是馬丹龍,她懷孕跳樓,完全是感情線出了問題,和馬丹龍似乎沒什麼關係。
我想著想著,有些入神,不知不覺中,似乎房間裏隻剩下我一個人,劉大姐莫名消失了。屋子裏蕩漾著一股無法言說的冷意,像沼澤的水一樣慢慢浸入,漫到身上。我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種陰冷浸入骨髓。我的思維像是被限製在一個極為狹小的範圍裏伸展不開,冷得打顫,那感覺就像是被夢魘住了。
你猜我這時候想起什麼來了。我想起采訪彭大哥時,他描述自己在遊冬泳犯心髒病的經曆。動也動不了,渾身乏力,冰水浸骨,意識漸漸消散,像被吸入黑洞一樣。
我上下牙齒打仗,也不知從哪迸出一股勁頭,大喝一聲:“啊。”猛然站起來,看到劉大姐就站在自己麵前,她嚇得捂著胸口,臉色也白了:“小劉,你幹嘛啊,嚇死大姐了。”
我看著她,不停咽著口水,額頭上全是冷汗。從剛才看見門上貼的倒“福”我就覺得不對勁,怎麼彭氏父子講的那些經曆都在我生活裏一一出現了?馬來隔壁的,太他媽邪門了!
我擦擦汗,笑笑說:“大姐,不好意思啊,剛才也不知怎麼睡過去了,做了個噩夢,又嚇醒了。”
劉大姐像第一次看見我,拍著胸說:“小劉,你可別嚇大姐。被林霞那丫頭嚇一次,再讓你嚇一次,大姐心髒病非犯了不可。”
這娘們真是烏鴉嘴,怎麼把我跟個死人相提並論。
她又跟我交待兩句就走了。她這一走,我這心一下空落落的。看著陌生的房間,感覺像是做了一場怪誕的夢。
我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拿起手機給室友打電話。
他一聽我要搬家,立馬竄了,在手機裏罵我整整五分鍾。我們關係都挺好的,約好了一起繼續租房子,這次算我食了言。罵歸罵,我還得嬉皮笑臉借他車搬家用。
約好了下午搬家,我還要回去歸整歸整東西。從房間裏出來,走到外麵走廊上。我才發現,這裏取光很差,現在還不到中午,走廊的光線便有些晦暗了,陰陰森森的。我看著長長的走廊,回頭又看看黑洞洞的門洞,心裏後悔極了,這個鬼地方,就算好人呆長時間也能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