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真寫了這玩意,那還不如讓你你直接剁了我的手算了。”我從臥室蹦到客廳,又從客廳追到廚房,揮舞著手裏的兩張白花花的打印紙叫嚷著。一大清早的被他給弄醒就算了,兩張紙還被他捂住我的臉上,滿腦子隻能聽到他的聲音:“起來,寫保證書。”——什麼人在這種情況下才不會發瘋。
宋山愚根本就不為所動,全都是用“你昨天答應的”來堵上我的嘴。
“我昨天喝醉了。”我把手裏的紙抖的嘩啦嘩啦響。
宋山愚冷笑著說:“你喝醉了?你那還算是喝醉?下次醫院送來了酒精中毒的病人時,我可以讓你去看一看什麼叫真正的醉酒。”
“我不管這些,總之我就是喝多了,昨天說過的話什麼都不算數。”
“什麼話都不算數?”宋山愚眯著眼睛反問。得,又用這種眼神威脅我,那我現在是堅持還是立刻改口?立刻改口說不定宋山愚還能就此放過我,而堅持不一定就意味著勝利……
我正猶豫甚至是後退的時候,宋山愚語氣上揚的說:“所有的話都不算數,所以你向秦筱尹和我的道歉也全都是廢話了?”
威脅,他的語氣中帶著威脅,眼裏也帶著威脅。就在我縮著脖子的時候,他竟然又冷笑了兩聲。
“除了道歉的那部分。”我小聲的說。
宋山愚瞥了我一眼,然後轉頭就走出了我的視線。他一大早上的就生氣我竟然沒覺得受不了,反而有點兒偷著樂。我跟在他身後,大聲說著:“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昨天說的一切話都算數。隻不過是保證書而已,誰沒有寫過,我現在就給寫,現在就寫。”
宋山愚停住腳步,轉過頭看著我。我衝他點點頭,再次肯定的說:“保證書而已,我好歹算是專業人士,洋洋灑灑兩千字絕對沒問題,我一定寫的聲情並茂,感人肺腑。”
我拿著那兩張紙蹲在茶幾邊,宋山愚慢悠悠的走到我麵前,坐在沙發上,竟然還翹著二郎腿,一副大爺樣。
我提筆就在紙上寫下“保證書“三個大字,宋山愚看我書寫的如此規範、流利,就說:“看樣子保證書這種東西你是寫過不少了。”
“沒有,就初中高中那幾年練了不少而已。”
寫了一段後,我忽然停下了手中的筆,我看著宋山愚,認真的說:“既然我都寫了保證書,那你也要給我寫一張。”
“我寫?我要寫什麼?”
“寫以後不準隨隨便便的生氣、鬧別扭。”
“我寫這種保證書絕對沒問題,但是前提是你再多寫一張不要隨隨便便惹我生氣。”
“憑什麼,那就要變成我寫兩份了。公平點,我們每個人寫一份,然後交給彼此保管,下次誰在犯錯,就能把保證書拍在對方的臉上了。”
“拍在對方的臉上?”
“我隻是用了這種比喻的說法。所以,你寫不寫?”
“你可以把兩份保證書濃縮成一份。”
“不行,那還是我吃虧。”
“你犯的錯誤比較多。”
兩個人麵對著麵,中間隔著茶幾,一個蹲著,一個坐著,寸土不讓。
“張瑜樺,你還要去上班,如果你擔心遲到就接著和我討價還加。”
“你也要上班。”
“不,我今天休息。”
“那我加上這一條,那你也要新添上一條。”
“我可沒有你那麼多要保證的事情。”
“你不寫,我也就不寫。”我將筆扔在紙上,蹲坐在地板上抱著胳膊瞪著宋山愚。
“好,我寫,你也寫。”
我聽到宋山愚這樣說,連忙就站起來,從書房中找了三張紙和筆放在了他的麵前。宋山愚撚著那三張紙說:“為什麼要給我三張,比你還要多一張。”
“多給你一張當草稿紙行不行。”
於是,我們兩人在一天中最寶貴的清晨,麵對麵的在寫保證書。我實在是想不到除此之外更加有創意的浪漫方式了。
兩人花了不到二十分鍾就寫完了,然後簽名後交給彼此。
“宋山愚,你為什麼才寫了這麼少,估計還不到三百字。”
“你也隻不過才用了一張紙而已。”
“我的字小,可我至少寫了五六百字。”
宋山愚用不滿的語氣說:“你的字跡可真潦草難看。”
彼此抱怨完,兩人分別將手上的保證書折疊整齊,我先將它放到了電腦桌的抽屜中,可是我看著那張紙,忽然又它拿了出來,塞進了自己的口袋中。而宋山愚似乎將我寫的保證書放在了他的錢夾中——一般情況下人們不都是會在錢夾裏麵放對方的照片麼,放保證書,宋山愚你可真是太特別了。
“好了,你還有十分鍾用來吃早飯。”
“宋山愚,你成功的毀了我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你會開車送我去上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