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兒還有事?”
“有事。”
“什麼事?”我側臉看著他問。
宋山愚扭頭飛快的瞄了我一眼後就轉過了腦袋接著認真的盯著前方的路麵——他這副把汽車當飛機開的專注樣子讓我覺得生命非常有保證。他說:“張瑜樺,你真的想知道?”
我立刻縮在座位上,苦著臉說:“其實我不想,但是你難道不認為我們應該好好的聊一聊麼,你不覺得氣氛很沉默嗎?”
“不,我覺得氣氛很好。”宋山愚毫不留情的打擊我,看樣子他一點兒都不打算跟我談話。這就讓我很奇怪,他來找我總不能就是為了一頓午飯吧。不過,我也不想開口了,兩條手臂抱著脖子垂著頭開始打盹。我不知道宋山愚會把我往哪裏帶,也不確信他是否知道這個城市有哪些好吃的,但是,怎麼說呢,我可不想再一次讓宋山愚白眼說出“咱有導航儀”這種話。
我睡得迷迷糊糊,對周圍的聲音也比較敏感,總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睡著。可是當宋山愚推著我的肩膀在我耳邊叫我的名字的時候,我這才真正的醒過來,我的身上還蓋著他的西裝。
他彎腰站在車外,一隻手還按在我的肩膀上:“下車了。”
我越過他的肩膀看到車子就停在一家高級西餐廳門前,甚至還有穿著黑西裝的服務生站在宋山愚的身後準備將車子開到停車場去。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好吧,身上蓋著的是宋山愚的名牌西裝。但是在這西裝之下,卻是隻能去吃路邊攤小飯館以及大排檔的家居服。我坐著沒有動,而是仰著臉問宋山愚:“你帶我來這種地方你是在故意羞辱我吧。”
宋山愚右邊眉梢往上一挑,沒有說話。
我抬起一隻腳,讓他看見我穿著的那雙黑白兩色格子的便鞋。褲腳和鞋幫之間還能看見我根本就沒有穿襪子,露出形狀明顯的踝骨。我再次問了一句:“你讓穿成這副樣子的我進這種地方,吸引旁人注意力麼?”
“沒人會在乎你穿什麼的,我也隻知道這麼一家地方。等下次的我會會再挑一些符合你衣著的用餐地點。”宋山愚按住我肩膀的手變成了抓住我的肩膀微微用力朝車外帶。
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麵對宋山愚,咱還沒有熟悉能耍賴能理直氣壯麻煩人家的地步。不過這種念頭若是說給宋山愚聽的話,他肯定會反問“難道你麻我的事情還少麼”,他一定會這樣說,一定會的。
連個門童都這麼英俊,我歪著頭多瞄了人家幾眼,宋山愚估計是嫌我丟人了,伸手按住我的脖子將我的腦袋掰了回來。我偷偷的指了指人家,說:“你看,小夥子長的多帥氣。”
宋山愚根本就沒有看向人家,隻是撇我一眼,嘴角似乎含著笑。接著,我看到他伸手指著自己的臉。我睜大眼睛看了他一會兒,才恍然發現這是什麼意思。我憋著笑,臉上盡量全是那種認真的附和:“沒錯,沒錯,對的,你帥,你帥的日月都黯然失色。”
宋山愚也笑,不過兩人再也沒有說話。因為有人模人樣的宋山愚在我身邊,所以即便我破衣爛衫可是一點兒都不覺得怯場。
宋山愚將我背上的西裝脫下遞給服務生,我趁機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你是怎麼知道這種地方的?你以前來過這裏?”
“沒有,第一次來。”宋山愚說道。
我沒有再問什麼,甚至將點菜的權利全權交給了宋山愚。宋山愚聽我竟然賦予他這麼大的權利,竟然抬起頭來微微看著我。我不解,看著他等著他下麵的話。
“我記得你上次不吃龍蝦簡直是要你的命,這一次我又不會讓你忌口,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聽到宋山愚談起上次的糗事,我先是笑出來,然後就想到了吳淮平。我頓時就笑不出來了。宋山愚也是一個敏感的人,雖然意識到了什麼,但是用一個自然的笑容以及沉默應對過去了。
當我覺得宋山愚應該不至於再提起關於吳淮平的任何話題時候,他竟然很直接的問:“你和吳淮平之間的問題考慮清楚沒有?”
“宋山愚,別三八,你是不是跟那些女同事在一起時間久了,也染上了女人的壞毛病了。”
宋山愚的臉上沒有半分的不高興,他笑著看著我:“不是有個詞叫潛移默化麼。”
我白了他一眼,不說話,用實際行動告訴他我現在不想和他談論這個問題。昨天晚上是昨天晚上,今天是今天,氣氛和心情一點兒都不一樣。
我食欲明顯下降了許多,隨便吃了幾口後,便站起來要去洗手間。
我手和臉都是熱乎乎的,用涼水洗了後覺得舒服多了。我盯著鏡子中自己的臉,覺得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張沒精打采暗沉無光的臉。而且,這張臉還是微微上了年紀的,無論笑得多麼燦爛,眼角的細紋都是遮掩不了的。這讓我的心情更糟糕了了,放棄吳淮平的我,究竟還能不能找到適合自己的好男人。
已經完全不是年輕的姑娘,性格其實也不好,甚至有些乖戾,再這樣想下去,我真的就可以絕望的去跳樓了。我猛地垂下頭,接著捧水往臉上潑。
忽然。我的肩膀被人從後麵猛地推了一把,腰抵在大理石洗臉台上,可是臉卻緊緊的貼在冰涼的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