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山愚敲了敲門,我聽到了秦筱尹的聲音:“進來”。
秦筱尹的聲音聽起來她的人似乎也好好的,我稍微放心一些,擠開宋山愚就推門進去了。
秦筱尹正靠在床上翻看雜誌,她也在吊水,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她抬頭看見是我,便將雜誌扔到了一邊,身子微微前傾說:“你已經醒了啊,之前我去看你的時候你還在睡覺呢。”
我坐在床邊,戳了戳她的肩膀問:“你怎麼樣了,那天嚇死我了,宋山愚說你受傷很嚴重,你讓我看看。”
“你眼睛又沒真的瞎掉難不成看不見我好好的坐在你麵前麼,他要是說不嚴重那才是嚇人,不嚴重的隻有已經死掉的人。”秦筱尹沒好氣的說。
“對不起。”我突然說出這三個字,讓秦筱尹微微有些吃驚。她用受了驚嚇的表情瞪著我,然後用手拍拍胸口埋怨的說:“你別這樣忽然說出來讓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我先醞釀醞釀感情在接受你真誠的歉意。”
“去你的。”
我發現秦筱尹紮進手背上的針明顯的筆我細一些,我感覺似乎她的更加疼一些。我看著她的胳膊,忽然感覺到了什麼,連忙去掀她的袖子。秦筱尹來不及撥開我的手,而那隻吊水的胳膊下意識的就動了起來,她臉上露出疼的表情。而她的寬鬆的袖子也被我個掀起來一些了。
她白皙的手臂上全是猙獰的傷口,粗淺不一,有一兩道甚至在手背上。整條手臂上覆蓋著一層油光光的膏體,顯得傷口更加腫脹。
“因為有安全氣囊,人沒什麼事情,隻是有點倒黴這個手臂被碎玻璃滑的不成樣子。”宋山愚站在旁邊解釋,然後視線在我臉上掃了一圈後對秦筱尹說:“既然她都看見了你就別遮了。”
我心中被巨大的歉意壓的難受,瞅著秦筱尹不知該說什麼好。秦筱尹先是露出一副“你饒了我吧”的表情,然後厲聲道:“別哭,你要是敢在我麵前哭你現在就給我出去,我大難不死本來是好事,現在可不想見你苦哈哈的表情。”
我猜自己連安慰的話都沒資格說,於是最後隻能拍拍秦筱尹的腿,特真摯的說:“秦筱尹,你放心,以後你要是留下疤痕了,嫁不出去了,我一定娶你。”
秦筱尹嫌棄的看我:“你月收入才多少你娶的起我麼?”
我羞愧了,剛想指責秦筱尹你不能這麼庸俗不能這麼嫌貧愛富價值觀扭曲,秦筱尹卻轉頭對宋山愚說:“宋山愚,你聽到沒有,手臂上的疤你可要給我留下了,這可是我以後能跟張瑜樺談條件的資本。”
宋山愚不說話,隻是微微笑著看我我們。
我和秦筱尹又說了幾分鍾話後,我便說要去看看吳淮平。秦筱尹一聽吳淮平的名字,表情頓時就不一樣了,態度不大好的說了一句:“你是先來看我的嗎,我可真感動。”
我立刻就羞愧的低下頭了頭,秦筱尹在這件事情表現的實在讓我感動,她甚至沒有在我麵前抱怨任何一句,連吳淮平的半點不是也沒有說——當然,最有可能的是她在心裏已經將吳淮平變著花樣弄死無數遍了可是卻不在我麵前說起——這還是讓感動和內疚。
秦筱尹不再說什麼,接著去翻看她的雜誌。宋山愚很主動的上前,推著架子同我一起出去了。
關上門的時候,我問宋山愚:“你說她生氣了沒有?”
“反正不會很高興的。”
“她除了手臂上還有哪兒受傷了,到底會不會留下疤痕?”
“腿上還有幾道口子,不過都不嚴重,恢複的好的話,問題不大。”
我點點頭,走了兩步後忽然扭頭看著宋山愚,表情扭曲的問:“你把她全身都看一遍了?”
宋山愚頓時就做出一個鄙夷的眼神:“張瑜樺,醫院還有別的女醫生,你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麼。”
“沒,什麼都沒有想,就是有點兒好奇。”
隻不過才說了這兩三句話,我們就已經來到了吳淮平的病房前。宋山愚並沒有敲門,直接就將門推開了。難怪沒敲門,吳淮平根本就沒有醒過來。宋山愚將我安置在病床便的椅子上後便說:“你進去,等要回病房的時候你就按鈴叫護士來送你回去,別嫌麻煩,也不用怕麻煩別人。”
他竟然知道我是這種怕麻煩的人。我點點頭,注視著他離開。等到門關上以後,這個空間中隻剩下我和吳淮平的時候,我才真正的將視線放在吳淮平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