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咳!咳!”軒轅遲笠微閉了雙目,苦笑了兩聲,便不停地咳起來,咳了一陣子,頭仍是無力地仰靠在樹幹上,氣息愈加微弱,口中艱難地發出微弱而沙啞的聲音,“月兒她、她這一生……隻愛過一個男人,那就是、是你……她太可憐,月兒、月兒的骨灰,在、在……朗、朗寧寺……你將老夫與……月、月兒……葬在一處……”
說到最後,氣息幾乎全無,隻是盛雲爍卻將他吐出的每一個字聽得清楚,軒轅遲笠說完,便氣絕身亡。此時,穀中寒風乍起,帶給人周身陣陣冷意與蕭瑟。
片刻後,盛雲爍轉過身來,走近澄雪身邊,他唇角微微上揚,寵溺地望她一眼,然後朝烏雲柏雋伸出右手,烏雲柏雋稍稍遲疑,隨即亦伸出手來與他相握。
正當此時,山路上傳來噪雜的腳步聲,三人斂目以待,待來人近了方看清,原是黑風帶了一行侍衛匆匆趕到山間。
“國君!”黑風一到烏雲柏雋麵前,忙跪地參拜。
“黑風,見過當今三皇子爍王爺、爍王妃。”烏雲柏雋向黑風引見道。
黑風望了澄雪一眼,怔了一瞬,便跪下拜道,“臣參見爍王爺、王妃。”
“黑風將軍,快起來吧!”澄雪微微笑道。
黑風起身,朝爍王與澄雪投去一眼,神情略略遲疑,仍是湊近雋王身邊耳語了兩句。但見烏雲柏雋聽完已眉飛色舞,激動道,“這是我烏雲世家的喜事一樁,怎麼能不讓王爺王妃同樂呢?本王的兒子,還是爍王妃的義子呢!”
“珠兒生了!?”澄雪激動問。
“回王妃,正是。昨日從天池傳來消息,國君的小王子降生,母子平安!”黑風稟道。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澄雪激動的淚光盈盈。突然想到什麼,看向烏雲柏雋道,“雋王爺,雪兒能去看看珠兒麼?”
“這、這當然!卻不知爍王何意?”烏雲柏雋轉向盛雲爍道。
“就依本王的王妃!”盛雲爍微微一笑。
“那就有請王爺、王妃下山到離水宮歇息!”烏雲柏雋道。
“慢!雋王爺,本王還要請你為本王辦件事。”盛雲爍轉頭朝樹下已經死去的軒轅遲笠望去一眼,“將軒轅遲笠的屍身焚化,尋個安靜的地方,與存放在朗寧寺中軒轅月的骨灰同葬了。”
“這個不難,柏雋這就叫人去辦,王爺、王妃有請!”雋王邊叫人引著爍王與澄雪下山,邊叫過黑風仔細叮囑了一番。黑風帶了幾個人留下辦事,其餘一行人跟著烏雲柏雋下山回離水宮。
第二日,秋陽明媚。從離水宮中緩緩駛出幾輛馬車,沿著長街一路出了西門,朝著天池方向而去。
深秋季節,離水城西穀中的草地上,盛開著遍地不知名的紅花,綠的草,紅的花,在秋陽照射下,對比鮮明,美的刺目,而遠處的山川則似與白雲連接,蒼茫而深廣。烏雲柏雋的馬車行在最前麵,他一路上似心情大好,一直挑著車簾眺望著遠處的風景,邊詠唱著離族雋永的鄉調。他的歌聲時而渾厚、時而幽遠、時而細膩,引人暇想,動人心魄。
隻是澄雪總隱隱從他的歌聲中聽見深沉而憂傷的情愫,讓她亦在心底暗暗感懷。
昨夜,她與盛雲爍同宿於離水宮原本她住過的殿中。沐浴過後,二人便在殿中的軟榻上相擁而眠。
此時,在去天池的路上,回想起昨夜的情景,仍教她臉紅心跳,昨夜應是她第一次毫無芥蒂地敞開心扉完完全全地接納盛雲爍。
一夜未停的纏綿與情話,讓她猶如來到雲端。不過代價就是此時坐在車中,猶感身體軟綿綿無力。她正偎在盛雲爍懷中,像一隻小懶貓般昏昏欲睡。
盛雲爍一手撫著她的發,邊一直朝車窗外欣賞著沿途的風景,他突然叫停了車子,將澄雪身子扶穩,靠在欄杆上,自己則從車子上躍下,澄雪略略詫異,不知他下車是何意。
不一會兒,他重新上了車子,手中握了好大一束鮮豔的紅花,遞到澄雪手中。
車子啟動,他重又將她輕攬入自己懷中,澄雪捧著一大束芬芳的紅花,感受著花香,紅花映紅了半張粉麵,欲加嬌羞欲滴。
盛雲爍不由俯下身子輕吻她的額頭,一時愛意盈溢,溫存道,“西域果然有它獨特而毫不遮掩的美,要是有機會,本王定陪著雪兒在西域的每一個角落留下足跡。”
“君子一言,盛雲爍,你可不要食言哦!”澄雪睜圓瑩潤的眸子,嬌俏而幸福。
“當然,決不食言!”他輕聲而語卻語氣堅定,說罷便輕握了她一隻纖纖素手,放在唇邊輕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