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滿門抄斬(1 / 2)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煙花三月的揚州夜景,大街小巷張燈結彩,小販的叫賣聲,風塵女子的嬉笑聲,充斥著整條街道,十分熱鬧。

李府位於揚州城的東南麵,占地三十餘畝,長廊如帶,屋簷高挑,門口立著一對兩米多高的石雕獅子,衣著鮮亮、幹練十足的家丁無一不顯示著此處的富貴。隻是此時李府朱紅大門緊閉,肅靜的氣氛與外麵的喧嘩形成了鮮明對比。

正院的大廳內,一位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拿著一紙書信來回踱著步子,這人兩鬢微白,儀表端正,筆直的腰杆不怒而威,讓人一看便覺嚴厲。待讀完內容後把信揉作一團丟進油燈內,男子眉頭緊鎖,思考良久後,發出一聲歎息,無力地靠在紅木大椅上。

“來人,把夫人和亮兒叫來。”

“是!”門外兩個隨從喏了一聲離去。

一盞茶的功夫,一名貴婦打扮的女人匆匆趕來,已快年過半百的她依舊麵色紅潤,體態豐腴。“老爺,這麼晚了叫我來有什麼事?”

“那件事趙廣義已經知道了,恐怕不日便會有所行動。”中年男子雙目無神,低聲呢喃著。

“什麼?”貴婦聽到這消息,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過了會兒,像是想起了什麼,嘶喊到:“那亮兒怎麼辦?老爺,你可要想辦法救救他。”

“老爺,少爺不見了,後院的門在虛掩著。”正在此時,一名隨從連滾帶爬地趕到大廳。

“這個混帳東西!”中年男子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速速帶幾個人去瀟湘閣把他給我綁回來!”

也難怪中年男子如此生氣,他全名李嚴,乃前任吏部尚書,官從一品。二十年前,當朝聖上殺兄弑父,謀取皇位,之後整日醉生夢死,荒淫無度,不理朝政。李嚴多次進諫沒有絲毫效果,一怒之下告老還鄉,辭官從商做起絲綢生意,現在也算是富甲一方。平日裏修路建橋、賑濟窮人等善事沒少做,40多歲時喜得貴子,孩子聰明懂事,本該享受天倫之樂,奈何兩年前兒子開始不學無術,整日隻知道逛青樓找樂子。

半柱香後,幾個家丁將一名少年拖進大廳。少年一襲白衣,雙九年華,劍眉星目,菱角分明,看起來一表人才,隻是眼神渙散,眉宇間有一絲頹廢,正倒在地上,披散著頭發,渾身冒著酒味。

“酒,我要酒,小翠,把你們這裏最好的酒統統拿過來!”少年神誌模糊,不知已被帶回家中,還有些意猶未盡。

看見兒子這幅沒出息的樣兒,李嚴怒發衝冠。“提水來,把他給我澆醒。”

剛入春,夜晚尚有幾分涼意。“嘩嘩嘩”幾桶水澆下去,冰冷刺骨,少年恢複些意識,睜開朦朧的眼睛。

“爹,你怎麼也在瀟湘閣?哦~我知道了,想不到你平日裏不苟言笑,晚上也喜歡來這裏。竟然還好意思罵我?”

李嚴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一腳把剛要起身的少年踹倒:“逆子!我生你何用,隻會給李家丟臉,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說罷,舉起身旁的椅子作勢砸去。

貴婦撲通一聲跪下,抱著李嚴的雙腿,“這不是亮兒的錯,他為什麼變成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定會振作起來的,你饒了他吧。對了,那件事,一定要救亮兒,他可是我們唯一的骨肉。”

李嚴卻也想起了書信的內容,剛才一氣之下,差點忘了要事。趙廣義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情,以他的性格和手段,李家絕不會落得好下場。

當今皇帝不理政事後,扶持皇上奪位的張天師也神遊而去。宰相趙廣義和宦官逐步奪權,權利越來越大,這大晉王朝儼然已被他們兩派瓜分。舉家遷移,不太現實,動靜太大很容易被發現,況且也無處可逃。當務之急,便是把兒子送走。

“我們兩個死了不要緊,隻求亮兒能躲過這一劫,為我李家延續香火。”李嚴已經通知舊部玄五過來,並修書一封,準備讓玄五帶兒子去好友那裏避避,現在隻待玄五早點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