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城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本就削瘦的身體現在更顯得虛弱。往日裏狹長的丹鳳眼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十分細密,如同一把小刷子,明明還在昏迷著,卻是一副眉頭緊皺的模樣。
他中的毒已經被解去,原本發黑的唇色也漸漸恢複了正常,南宮漾便漸漸的放下那顆吊著的心來。
她不僅欠他一條命。
南宮漾的小手輕輕撫過他的眉眼,描繪著那冷硬的輪廓,心中仿佛被什麼東西塞滿了,暖暖的。前世今生,她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感覺好新鮮,很滿足。
“從今以後,我便是阿澤了。”南宮漾低聲喃喃道,像是在告誡自己,又好像是在告訴昏迷著的顧明城。
與顧明城相處的時間隻有短短幾日,卻仿佛是她以往驚心動魄的所有歲月。但是這樣的生活,於顧明城而言,隻是一個短小的片段罷了。
待他醒來後發現南宮漾消失了,他會不會有一瞬間的難過?
南宮漾不禁有些好笑,她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居然還貪戀一個孩子的惦念,說起來,她足足長了他十二個春秋。
“他怎麼樣了?”南宮漾看向站在一旁的禦醫,輕聲問道。
“回太子殿下,這位少俠的毒已經解了,胸口那一刀雖看起來嚴重,卻並不致命,隻是左臂那一劍……”王連山搖搖頭,歎口氣道,“左臂那一劍不致命,卻對他日後習武有所影響,不過還好不是右臂。”
南宮漾聽到王連山這話,非但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加擔憂。雖然說對於一般的習武之人,右臂才是最緊要的,但顧明城卻並非如此。
顧明城使得一手好暗器,左手是出其不意的手段,若是廢了,對他以後的影響肯定很大。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王連山遲疑的看了顧明城一眼,道:“這少俠不過十二歲年紀,若是以後靜心調養,並非沒有康複的可能。”
這話自然是撿好聽的說,雖然他不知道太子殿下與躺在這裏的這個江湖中人有什麼糾葛,但看那對他十分上心的模樣,寬慰一二也是應該。
陳江湖笑笑,接過他的話茬,道:“哎,小孩子的筋骨好的快,不像奴才這等老胳膊老腿的,要是挨一劍,怕是一口氣也緩不過來。”
“公公說笑了,本宮看公公身體硬朗,再活個幾十年不成問題。”陳江湖尖細的聲音讓南宮漾十分不舒服,便輕笑幾聲,轉向另一邊,“顧明康的毒怎麼樣了?”
一聽這個,王連山的臉色便又苦了下來,這個孩子中的毒十分詭異,他行醫數十年,從來沒有遇見過。雖然暫時製止住了那發熱擴散的趨勢,但是想要完全治愈,幾乎沒有希望。
“回太子殿下,這毒實在是詭異至極,微臣隻能先暫時抑製住毒性擴散的趨勢,慢慢尋找法子。”
“這毒名叫韭蛇七厘散,是迷花穀的獨門秘藥,隻是針對於孩童。”南宮漾想起當時顧明城告訴自己的話,原模原樣的複述給了王連山,“據說,若是能夠挺過十二歲,一切都會好的,不知王太醫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