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感歎道:冒險是我的職業遊戲
幾天前,馬尼拉的帝都旅館還幾乎廖無數人,而現在卻擠滿了英聯邦軍隊。走廊上,一群身著黃褐色軍裝的士兵聚在一起,從走廊右邊的酒吧間裏,持續不斷地傳來碰杯的叮當聲。
在靠近窗戶的角落裏,一個穿便服的人情緒低落地獨自坐在一張又軟又厚的椅子上。他的肌膚美得就像院子裏的櫻花,眼珠就像烏黑的瑪瑙,黑發有絲綢般的光澤,襯衣雖然有些破舊,但穿在他身上依然有種王子般的矜貴。他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這個人嘴裏叼著一隻尚未點著的煙鬥,有點非睡非醒,一副厭倦的樣子。
他是一個美國人,名叫邁克,體育教師,喜愛旅行。
邁克小心地從人群裏擠出來,在路邊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
走著走著,眼睛悲傷的模糊不清了。此次菲律賓之行把他業已化為痛苦的往事的餘燼煽成了熊熊大火。他和愛妻愛娃多少次計劃過這次旅行啊!愛娃年方二十,身材高桃,體態輕盈,言行舉止端莊嫻雅。烏發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豔而不俗,千嬌百媚,無與倫比。那時他和愛娃正沉浸甜蜜的蜜月裏,這次旅行也本來是他們的蜜月之行。愛娃的舅舅,一位菲律賓橡膠園的莊主,留給她一百萬美元的遺產,然而,每年總要出點事情阻止他們完成這次旅行。
當邁克終於下定決心攜愛妻來馬尼拉的前幾日,在金門橋的霧中發生了車禍——愛娃遇難了。
邁克在以後的一年時間裏幾乎喪失了生活下去的勇氣,腦海裏全是愛娃的影子,最初的幾個月充滿了內疚絕望和孤獨,並且由於噩夢有了害怕睡眠的心理;接著的一段時間他開始自暴自棄,開始了無休止的酗酒;後來在雙親和朋友們的幫助下,他才漸漸恢複過來。他本來要把那筆遺產留在菲律賓幾年的,但1943年,日本開始侵占東南亞,他的銀行代理人勸他盡快來認領遺產,否則,馬尼拉陷落則一切都完了。
“皮爾街17號”,他告訴司機,汽車飛馳而去。
出租車在皮爾街一所高大的住宅樓前停住了。
邁克登上了台階,敲響了大門的銅門環,一位老管家把邁克引進了主人斯基特的臥室。
“哦,我的美國朋友,你真守時。“他向邁克打招呼,示意對方坐下,並查找桌上堆放的文件,最後找到了公文包。
“還要等多久?斯基特先生?”
“你們美國人總是急急忙忙,別人會認為你不喜歡我們的國家呢!”
“我明天早上飛往倫敦。”邁克說。
斯基特深思了一下,然後說:“邁克先生,我想是否可以勞駕你一件私事?”
“沒問題,隻要我能辦到的話。”
“我有件文件,很重要,由於局勢較為混亂,我不願去郵局投遞,我想你是否可以為我親自捎到倫敦,到時有人會找你去要的。”
“當然可以。”
斯基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白色信封,裏麵很薄,邁克接過來,上麵寫著倫敦的收信人地址,由一位托馬斯懷特爵士收件。
“按理說,我不應給麻煩你——但那封信對我來說太重要了……”
邁克拍了拍胸脯:“我將用生命來保證辦好。”
“那太感謝了!斯基特興奮地笑起來。兩個人緊緊地握了握手。
老男仆走過來,把電話接給主人。
斯基特簡要通了電話,放下聽筒,歎了口氣,“我深表遺憾。銀行擠滿了人,需要幾個小時才能把款取完,你能否再來一次——八點怎麼樣?”
“好的”
斯基特領著邁克穿過布滿雕像的大廳,然後揮手告別。門一關上,斯基特迅速轉過身,急忙回到自己的臥室,一位矮胖的中年人正坐在斯基特剛才坐的位子上。
“你把那東西給他了?”那人問道。
斯基特不安的踱著步子,“對,給了,威爾遜少校。”
“好”。
“我不讚成你這麼做。”斯基特說。
英國情報局豪威爾遜少校站了起來,“布魯爾和我一踏上菲律賓國土大概就被盯上了,我把最後一英鎊的賭注都押上了,如果我估計正確的話,拉莫斯正指揮著人尋找我們,要是這樣我們的性命倒無關緊要了。”
“那麼,你為什麼不把名單交給軍方遞送呢?”
“總部的情況十分混亂,軍方正在大潰退,交給他們我實在不放心。”
“我不希望用那份名單去冒險,少校,一旦邁克叫人懷疑了,他絕沒有成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