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獨立 微雨燕雙飛(1 / 2)

時已經快正午了。晴空萬裏,太陽火辣辣的,把樹葉都曬得卷縮起來。知了扯著長聲聒個不停,給悶熱的天氣更添上一層煩躁。在溫暖的環境之中,人們總是特別容易感到疲倦,就像剛睡醒似的,昏昏沉沉不想動彈。連林子裏的小鳥,也都張著嘴巴歇在樹上,懶得再飛出去覓食了。

北鶴在暑熱的侵襲下沒能夠逃脫,手裏拿著的扇子半晌兒沒了動靜,銅盆裏用來消暑所放置的冰塊兒已經化了一多半兒,積了了些冰水在盆底,不似剛開始那般散發著寒氣在空氣中,肉眼也可分辨,現下隻有走近了,才能感受到細微的溫度變化。

逐漸升高的氣溫讓恩綽接連的打了幾個哈欠,上眼皮和下眼皮仿佛一對即將分別的戀人,正在依依惜別,難舍難分。幾番掙紮無果,恩綽隻好將手中的書合上,決定順從的去午睡一會兒,養一養精神。

而同景陽宮的慵懶安靜相比起來,養心殿便沒有這般安逸了,龍顏大怒嚇得宮人們就連太後也給請來了。

昭聖太後的花盆底在青磚上敲打出聲響,腳步匆匆讓身後的眾人幾乎跟不上步伐,剛剛行至養心殿門前,連台階兒都還沒上完,便聽見殿內皮開肉綻的聲音伴隨著一聲聲壓抑的痛苦呻吟,驚得來人一身冷汗。

福臨手中的馬鞭吃透了血水已經飽和,多餘的血水順著馬鞭的紋路滴落而下,敲擊地麵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此時的福臨已經耗盡了體力,胸口劇烈起伏大口的喘著粗氣,實在沒有力氣再揮鞭,隻能怒目等著跪倒在他腳下的人。

跟隨在昭聖太後身後的皇後孟古青在看到這般血腥的場景時,脫口而出一聲尖叫,轉身便想要跑出養心殿,沒有半刻遲疑,昭聖太後死死握住了孟古青的手腕兒,低聲斥責了一句“成何體統”。

福臨被這一聲刺耳的尖叫扯回了些許理性,囤積在肝髒的血液開始緩緩回流至腦部。福臨將手中沾滿血水的馬鞭丟給吳良輔,扯過一條布巾邊隨意擦去雙手的血汙邊彎腰鞠了個躬,並沒有正式的行禮。

“皇額娘怎來了?也不讓人通報一聲兒,沒讓人先收拾了,汙了皇額娘的眼。”

昭聖太後低眸瞥了一眼蜷縮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身上藏藍色的宮裝已經麵目全非,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遍布全身每一處,血水浸透的布料和傷口混為一談,肉眼已經無法分辨是否還有哪一處肌膚是完好的。雖然盡量壓抑但還是偶爾從嘴角流出的痛苦呻吟,還能夠證明這暫時還是一個活人。

“哀家來看看兒子,何用人通報?隻是皇帝既知道不入眼,怎還如此大動幹戈?奴才做錯了事兒,自有去處,皇帝如此做,便是自貶身份了。”

蘇麻喇姑攙扶著昭聖太後坐下,用眼神示意吳良輔將此處清理一下。

“人暫且留在這兒,皇後放在朕身邊兒監視的人,一會兒讓皇後自己抬走便是。兒子許是做事出格了一些,可皇額娘若是深究起來,倒是得問問皇後。不過不問也無妨,皇額娘來的正是時候兒,朕這兒有一道聖旨給皇額娘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