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上感應經(1 / 2)

天下九州,青州居東。其南部有一宗門,名為三絕門,雖然並非天下大宗,但在青州南部也算得上仙家大派。

三絕門,號稱劍、符、丹三絕,門中有三峰傳承,分別是紫劍峰、金符峰、玉丹峰。當今門主乃是冰螭道人,紫劍峰出身,亦是門中唯一的金丹修士。另外兩峰峰主,雖未結丹,但也有築基後期修為,在青州南部這一畝三分地足以震懾宵小。

這一日,張墨正在金符峰打理自家的靈田,卻有一隻白鶴從遠方庶務峰飛來。不多時,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俊秀少年從靈鶴背上躍出,飄然落下。

來人是張墨的熟人,名叫宋林,也是金符峰的弟子,比張墨小了兩三歲,如今在庶務峰輪值。

“宋師弟,不知找我何事?”張墨心中一黯,宋林的來意他大概能猜到八九分,隻是故作平常地詢問道。

宋林初入門的時候也受過張墨照顧,不過後來他的修為日漲,而張墨卻是十年如一日,一直停留在練氣初期,兩人境界際遇不同,難免逐漸生疏。不過對於這位在門中被當做笑柄的師兄,宋林心中還是頗為同情的,此時頓覺有點難以啟齒。“庶務峰李長青師叔,讓我請師兄您過去一趟。”

庶務峰,是三絕門傳承三脈外,專門負責管理俗務的所在,宋林口中的李長青師叔,正是當今的庶務峰峰主。張墨雖然是金符峰弟子,但因未得真傳,隻能算外門,也屬庶務峰管轄。

“果然來了。”張墨愣了一下,臉色頹然:“勞煩宋師弟跑這一趟,我收拾一下就過去。”三絕門慣例,二十歲不入真傳,便要開始承擔門中外務。張墨上月已滿二十,外放已經是必然。他一心修道,指望著能逍遙長生,無奈資質卻是極差,山中苦修十年,僅是練氣三層,甚至還不如一些剛入門兩三年的小道童。三絕門是青州南部數一數二的靈地,最適合修行,一旦外放離了這處福地,張墨的道途估計就更沒有指望了。

二十年前,青州東萊國一戶人家產下一男嬰,三月能言,半歲會走,五歲作一詠鵝詩,鄉裏皆視為神童。八歲那年,東萊國鬧妖,恰被一名路過的寒山寺僧人降伏。當晚僧人夜宿小鎮,遇一小童指鏡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僧人大驚,疑為天人轉世,連忙找到孩童的父母,勸說道:“此子有宿慧,可入空門修無上佛法。貧僧寒山寺大覺禪師,願收令郎為徒。”

孩童的父母舍不得兒子去當和尚,便婉拒了僧人。兩年後,三絕門金符峰峰主偶然聽聞此事,特意到小鎮收徒。這便是張墨的故事。但無論是當年那位大覺禪師,還是金符峰峰主鍾離錯,都不曾預料到,張墨的資質竟然差到這個地步,修道十年幾無寸進。

“那我就先告辭了。”宋林傳達完口訊,覺得氣氛很是沉重,連忙逃一般爬上靈鶴,回庶務峰去了。

張墨目送宋林離去,長長歎了一口氣,轉身回居住的草堂換了身幹淨的道袍,招來一隻門中豢養的仙鶴,也向著庶務峰飛去。一路上,遇到幾個禦劍飛行的同門,張墨的心情更加鬱悶,隻能默默咬牙。禦劍術要練氣後期才能修習,張墨也許一輩子都沒有這個機會,自然又是一陣神傷。

不多時,靈鶴在庶務峰降下,張墨與幾個相熟的同門打過招呼,又有一道童來催促道:“張師兄,李師叔吩咐,您到了便馬上去見他。”

“知道了。”張墨答應一聲,便跟著道童往峰後的一處靜室走去。

李長青,年已近百,即使以築基修士兩百年陽壽算也已經不年輕了。此人身材矮胖,穿一寶藍道袍,眉尖眼窄,留兩道鼠尾須,看起來不似修士反倒像一介商賈。以他築基中期的修為,在整個三絕門連前十都排不上,不過為人圓滑精明,在門中權柄不小。

“李墨師侄,坐下再說。”李長青露出招牌式的滿臉,淡淡地說道。

“不敢。”張墨恭敬作揖,卻沒敢坐下。他早聽說這個李師叔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是個真正的笑麵虎。自己修為低下在門中很不受長輩待見,若真的大大咧咧坐下,說不準會被記上一筆。

“不錯。”見張墨態度恭敬,李長青滿意地點了點頭,隨手拿起身側幾案上的靈茶喝了一口。一股清涼的靈氣順著喉嚨入腹,李長青清了清嗓子道:“根據宗門法牒,你年已二十歲。門中慣例,二十而不入真傳者,便要外放。剛好南麵的濁水湖出缺,少一個駐守的弟子,你便去那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