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天色漸暗的街道上行人稀少,一個中年儒生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頂著寒風在街上行走。
兩人衣著都較為單薄,寒風襲來,少年打了個哆嗦,脖子不由往衣服裏縮了縮。
中年儒生背正了身後的箱籠,搓了搓凍紅的雙手,憐愛的看了少年一眼道:“暮兒,冷吧,明天給你添一身新衣。”
“不冷,穿得多了不方便玩耍,爹,你才要換厚衣服了,你這衣服都穿了多少個冬天了。”少年聞言趕忙伸直了脖子,拒絕道。
“叫你好生讀書,早日考取功名,也算光宗耀祖,你整日就知道耍,哎。”中年儒生歎了口氣,無奈道。
少年一聽扯到讀書的事就不在做聲了,跟在中年儒生身旁悶頭走路。
這中年儒生名叫趙文廷,是楚國秀才,祖居楚與宋隔江相望的邊陲小城,三代單傳,其父原是一縣令,後開罪權貴被收監冤死獄中,家道中落,因老婆長得稍有幾分姿色被一鄉紳惦記,欲害趙文廷性命,趙文廷得知消息後連夜帶老婆跑到宋國。
本想去宋國崇峻州城,到了宋國風北縣時,不想老婆早產,兒子的命保住了老婆卻撒手人寰,趙文廷就地安葬老婆後就帶著兒子在風北縣住下,因其老婆是黃昏生產又離世,故給其子取名趙暮。
宋國有八州五十四府七百零四縣,這風北縣屬崇峻州夷陵府,夷陵府方圓千裏,臨近楚國,是兩國水陸交通樞紐,倒也繁華,夷陵府下轄十二縣,風北縣位置偏內,山高地險,道路不平流水湍急,雖是去州城近道卻不是主道,以出產木料和藥材聞名。
一晃十四年,趙文廷初以賣字畫為生,後開了家私塾,強維持生計,因思念亡妻未曾續弦勉。
前年被風北縣令賞識,聘至府上為其子女和宗室子弟教學,趙暮也做了縣令公子的陪讀書童,趙暮這些年來在其父教導下雖會斷文識字,但受溺愛管教終不甚嚴厲,頑皮搗蛋的惡作劇不少。
趙暮與縣令公子同歲,當書童後,和那小少爺臭味相投,做了小少爺的狗頭軍師,把個縣令府院弄得雞飛狗跳,虧得其未敢真個放肆又聰明伶俐,每次惹事都是那小少爺背了黑鍋。
這年冬天休學,趙文廷攜趙暮從縣令府上回家,以待來年開春再去教學。
父子二人穿過數條街快回到城東近郊的家中時,忽數騎迎麵衝來。
為頭的錦袍公子見前麵有人也不勒馬緩行,直接一鞭朝趙文廷父子甩來,趙文廷是文弱書生,被這陣勢給嚇到,忘了閃避,看到鞭子甩來,才想到身旁的趙暮,忙把趙暮推開,自己卻被一鞭子抽的老遠,掀翻在地,當場頭破血流暈死過去。
這錦袍公子近來經常出入縣府,趙暮曾在縣令府上見過,據說是夷陵府第一大幫派炎火堂的少主。
炎火堂在夷陵府一十二縣都是橫著走,壟斷了所有水陸商運,另有其所開的飯莊藥鋪妓院遍布,傳聞炎火堂還跟朝廷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夷陵府尹上任第一件事不是去夷陵府,而是先去見那炎火堂堂主。
再說趙文廷被遭此橫禍暈死在地,錦袍公子後麵隨從跟來隻留下一句:“不長眼睛的東西,我家少主的路也敢擋。”便揚長而去。
趙暮被父親推到在一旁,再爬起來的時候錦袍公子一行已經遠去,趙文廷趴在不遠處,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