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或者說,我太明白自己會是誰。
當我從沉睡中蘇醒的時候,我發覺我不再是我了。
眼前的兩個婦人口中喚著的“龍兒”“小姐”飄渺卻清晰,如石子入水,腦中頓時一片紛亂與衝突,受兩種思想與記憶不斷煎熬不知如何是好的我,選擇了沉默。
那時的我還隻是4歲,4歲之前的記憶極其單薄,記事起就隻見過師傅和照顧我們的孫婆婆,所做的事情就是練功彈琴養蜂看書。而在一次奇異的長時間昏迷後,我卻突然知曉了很多----例如命運,我的,這個世界上將會和我有交集的每個人的,甚至是國運。
是的,我姓龍,今後人稱小龍女的人就是我。
在那之後,我一如從前的不多話。從前隻是幼齡孩子在單純生活下的簡單和本性的靜斂,而現在的我更需要時間去思考,在有了對未來的了解,過早的產生自主獨立的意識後,我不想要屈服於不公的命運。
古墓生活單調,每日修習武功,讀書識字,師傅偶爾教我撫琴。在寂靜空落的古墓中,杳杳琴音添了些許生氣。或許由於多了對後世的見解,心智的早熟,我在習武上對於艱澀如佛語詩經般的句子有了更多的理解,常常是一點就透,師傅對此到不覺異常,似乎我本就該如此。孫婆婆對我武學琴藝的進展到似比師傅更開心,總是笑著說“小姐的琴藝越發好了,連蜂兒在聽到時候都格外聽話”,但對我的過於沉悶還是有些不開心的,本來她對於古墓裏有了小孩期望很大,能活潑可愛撒嬌惹禍是最好,可或許因為古墓內功偏於沉靜出世,或許我心智的早熟,越大越不會活潑的逗鬧,她也是沒轍,總是嘟噥“大的小的都不愛說話,悶死了。”
每每聽到,我還是有些許內疚的,也不由的會去想,孫婆婆,甚至師傅或許都更為喜愛我的師姐李莫愁。
那個後日人稱赤煉仙子心狠手辣的李莫愁,現在的仇恨怨怒,之前該是如何的愛到極致。少女時候的她也是活潑歡鬧,會哭會笑,對世間對未來滿心期待的吧。赤煉,癡戀,情字一途,她走的荊棘坎坷,生生往著懸崖走,決絕而悲愴。我知道她的故事,也心驚她的狠辣可更多的是憐惜。是的,憐惜。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古墓後山,杏黃道袍,烏絲雲鬢,冰肌雪膚,最是眼睛生的好,此刻眸中脈脈含情,隱隱蘊著沉沉霧氣,似是陷在往事中,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個小小山洞,難道這裏就是她和路展元相識的地方?
她似是突然發現我的存在,神色一變,眼中露出冷冷殺意,霎時已不是之前的嬌美柔弱,卻並不顯得粗俗難看,反到添了些冷豔之美,隻見幾點銀光向我馳來,我才回過神,堪堪避過,回想到銀針路子盡是向著我的要害之處,不覺有些後怕,手段狠辣真真讓人心驚。許是發現我的輕功路子,她凝神看我,突而又笑了道:“原來是師妹,我道這古墓後山還能有哪家出個小美人。”我向她躬身行禮:“師姐好。”因為剛剛的意外,而暗暗戒備,不敢掉以輕心。她似乎發現我的防備,柔媚一笑,語氣中也難掩妒意“這個年紀功夫就已如此,師傅定是疼愛關懷的緊了。”“師姐若是能一直留在師傅身邊,定會是師傅最寵愛的徒弟。”我道。她卻有些惱恨,笑容隱去,手中拂塵向山洞揮去,愣是將洞頂擊塌。又不覺癡癡看著昔日定情之地,已是物非人亦非。半晌隻丟了句:“師妹年輕貌美,切莫也毀於情之一途。”說畢,翩然而去。遙遙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