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個月便過去了,紀驀然早已不用泡在藥裏,可那八天徹骨的痛,現在想起來還是不寒而栗,但好歹他忍下來了,終於今年之內不用擔心隨時會突然死去。
蘇藥的夜宴早已有蘇伯準備好,客人已經陸陸續續的到了,然而蘇藥這個主人卻仍在無回院裏捉摸著怎樣打扮穆天策,看樣子是準備將美人計徹底實施。
穆天策沒想到她來真的,被蘇藥追得滿院子瘋跑,鬧得一片淩亂。
紀驀然換了件素色的錦袍,閑閑的坐在一片木槿花前看熱鬧,火紅的花瓣襯得單薄的青年溫雅無比。
被追逼的穆天策餘光一掃,瞧見花叢前的青年看戲正看得歡快,頓時眸光一閃,身形急轉,向青年縱身而來。
要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紀驀然看著凶神惡煞的撲過來的兩人,眉頭一跳,這兩人的爭鬥可不是他能插手的,但逃脫已來不及了。
白衣男子靈巧的躲入他身後,推著他抵擋蘇藥,蘇藥繞不過,氣的差點一掌拆了他的輪椅。
“主上,穆公子,紀家主,客人們已經到了,還請主上與穆公子快些換好衣服,不然讓客人們久等了,會失禮的。”蘇伯捧了兩件衣服,站在回廊,含笑提醒。
“蘇伯,來了。”穆天策遠遠瞧見蘇伯手中的衣服挺正常的,立刻飛過去拿起下麵的一件墨色錦袍跳進屋子,一幅死活不肯出來的樣子。
“蘇伯,辦得好。”帶穆天策進去後,蘇藥突然回頭,對蘇伯一笑,誇讚道。
“哪裏,是主上安排的好。”蘇伯樂嗬嗬的欠了欠身,一臉的受寵若驚。
“……”紀驀然。
果然穆天策還是太天真,會以為蘇藥先前拿的那些花裏胡哨的衣服是給他的,殊不知,貌似救他的蘇伯拿的才是真正的衣服,都這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逗穆天策玩。
“主上也快些去拾掇拾掇,不然當真趕不上了。”蘇伯暗笑一聲,幾乎頃刻間便到了蘇藥的身前,恭敬地將錦袍捧到蘇藥麵前。
“知道了,好好照看驀然,我去去就來。”蘇藥隨手拿過錦袍,飄上二樓,紅衣寥寥,如仙如魔。
穆天策是先換好出來的,一身墨色錦袍的青年,長發高綰,褪去了平日裏的溫和高雅,隻餘那不變的尊貴,隱藏多日的淩厲與威嚴環繞在袖間的雪白茶花上,眉目如畫,隱隱傾城。
饒是身為男子和老頭的紀驀然與蘇伯也不禁一瞬失神。
“吱呀”一聲,俊美端莊的青年斜背後的門被一隻素手推開了,紅衣少年緩緩而出,及膝的墨發散散由一支玉簪束起,沒了碎發遮掩,那雙古井無波的墨眸大大方方的露出來了,深不見底,平淡的眉間三分慵懶七分尊貴,全是少年人的張揚不羈,讓人忽視了那雙黑無一絲雜色的眸子,以及普通的容貌。
穆天策聽見聲音回頭,頓時被驚豔住了,不隻是他,連紀驀然與蘇伯也忍不住愣神。
蘇伯褐色的眸子突然清亮了起來,若是在那個地方,主上是否也是這般風華無雙。
半晌穆天策才回過神,尷尬的摸摸鼻子,暗自懊惱方才竟又看一個少年失神了。
他不知,其實蘇藥剛才看到他也是驚豔了一下,他沒想到穆天策褪去無害竟是這個模樣,不愧是一國……
蘇藥上前幾步,與穆天策並肩而立,樓下兩人無端升起一種天生絕配的錯覺。
兩個大老爺們相配,紀驀然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
“主上,走吧。”蘇伯突然眉頭一皺,推著紀驀然低聲提醒,聲音陰沉不少。
紀驀然一愣,未回過神。蘇伯一向慈祥,這會兒是怎麼了,突然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