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興安的眼睛裏,王振與澤寧是小皇帝的左膀右臂,小皇帝剛剛奪了大權,這二個人正是春風得意,大展手腳的時候。
然後,這二個人,一個在皇宮裏上竄下跳,到處拉幫結派,到處安插人手;一個躲在府裏,借著成親而不出門。有傳言說,澤寧病了,可一見麵,這個新晉級的侯爺,麵色紅潤,走路穩健,一點都不像是得了病的樣子,而且,一點都不忌諱。
雖然人躲在府裏,可對外麵發生的事情,尤其是皇宮裏的事情,卻了如指掌,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藏得太深了,其城府之深,遠非皇宮裏的那一個所能比的,太可怕了。
“額,王公公確實找過咱家,閑聊了幾句。”
王振和興安都呆在宮裏,見麵是常有的事情,況且,二個人同在司禮監,又是上下級關係,本沒什麼打不了的,可興安總是覺得有些心虛。
澤寧微微一笑,在興安的酒杯裏斟滿了酒,然後端起自己的酒杯,在興安的酒杯上碰了一下,笑道:“公公跟王公公是老朋友了,應該多親近些,何必如此見外呢。”
興安感覺澤寧話裏有話,澤寧剛才的話裏,很明顯的透露出來對王振的警惕,可又勸他興安多與王振走動,這是什麼意思?
興安的眼皮跳了跳,額頭上的細汗開始流了出來,他這才真正明白什麼叫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小皇帝剛剛掌握了大權,左膀右臂就開始私鬥了,這二個人,都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了,興安不由得緊張起來。
人的一生,最大的悲哀不是被人利用,而是根本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然後,興安並沒有因為他自己有利用價值而高興起來,反倒揣揣不安。
這二個人,一個比一個陰險,興安對誰都不放心,可是,這二個人,誰也得罪不起。
興安原本覺得澤寧是一個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混到小皇帝身邊,隻是有機會遇到太皇太後,並得到她欣賞而已,可當澤寧說出王振找過他之時,興安打心底裏感到驚懼,對澤寧的認識發生了顛覆的變化。
這麼多年來,王振雖然一直呆在小皇帝身邊不得誌,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王振野野勃勃,則否,太皇太後在世的時候,就不會經常敲打他。
澤寧卻不同,這個人雖然不諳世事,可他腦子好用,吃了這麼多苦,把他給逼出來了。這個人的能量很大,一旦發出威脅,力量將是非常巨大的,如果對他不了解,很容易被他的表相給欺騙了。
一個陰,一個狠,一個明,一個暗,選誰,興安都感到頭疼。照目前的情況看,興安隻能從中選一個人,否則,這二個人都會將他視為眼睛中釘,原因很簡單,金英一倒,內廷十二監裏,就數興安的勢力最為盤根錯節,這二個人都想得到興安的全力支持,如果得不到,都會怕對方得到,也因此,必定會想辦法他興安除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