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東心想,剛才還說你宅心仁厚,隻想跟宋維山競爭到位子,不想把宋維山置於死地呢,現在你卻又糾結起這件事,如果你有確鑿的證據,再把這個消息放出來,那宋維山受賄這麼大一筆金額,鐵定是要到監獄裏蹲幾年了!
看來,官場鬥爭果然是殘酷,簡直就講不了一點人情味!像高坤平時這麼一個算得上仁厚人,在核心利益麵前,也撕掉了所有偽裝!
盡管頗有些腹誹,但是陳慶東還是不動聲色的問道:“高局,這事你有確鑿的證據嗎?”
高坤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已經確定這事絕對是真的,但是確鑿的證據,我還真是沒有。”
“那個礦老板呢?”
“那個給宋維山送錢的礦老板,今年春天就因為牽涉到一起經濟糾紛,跑路到南方了!這件事,其實就是從那個礦老板嘴裏說出來的,這是以前的事了。如果現在讓他來做人證,他顯然是不會來的。而且這個人行事詭秘,也不知道現在具體在哪,想要去抓他也夠嗆。我其實放出來這個消息,也並不是為了把這件事坐實,而是想把水再攪渾一點,給宋維山漸漸分!慶東,你怎麼想?”
陳慶東想了想,說道:“算了,高局,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做這件事了。先前你給楊書記的那些資料,已經足夠有殺傷力了,如果那些資料還起不到作用,那就說明宋維山的後台太強,已經把這件事給摁死了,那麼再弄其他捕風捉影的材料就更加沒有什麼用了。要是這些材料就已經能夠把宋維山幹翻,那麼你再弄其他的事,顯然也沒有必要了。弄不好,徐書記、楊書記他們可能還會覺得你用心太重,這可就是畫蛇添足了!”
高坤對陳慶東的話深以為然,便道:“你說的太對了!其實我也之前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自己又有點不太確定!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才算是下了決心了!慶東,真是太感謝你了!”
“嗬嗬,高局就別客氣了!”陳慶東看看手表,又道,“已經快一點半了,高局,咱們現在就去縣政府吧,會議就快開始了。”
高坤也道:“好,走,咱們先去開會!等事成之後,咱們再好好喝酒!”
陳慶東他們吃飯的小飯店雖然在縣城郊區,但是柳林縣本來就很小,路上的車也不算多,交通很方便,他們兩個開車隻用了不到二十分鍾就進了縣政府的大院,剛下了車,就看到高銘恰好也從旁邊一輛車上走下來。
雖然陳慶東如今跟高銘已經到了在背後互相捅刀子的地步,但是在表麵上,兩個人卻還都裝的一團和諧,這就是在官場上混的人所必須時刻戴著的麵具,不到最後時刻,是絕對不能把矛盾表麵化的!
“高主任,這麼巧啊!”陳慶東首先笑著打了招呼。
“你好,高主任。”高銘也像個彌勒佛一樣笑道。
“嗬嗬,你們兩個來的還挺早嗎?說實話,是不是中午湊一塊喝酒去了?”高銘也一團和氣的樣子,還給他們開起了玩笑,要是不知道其他人看到了這一幕,肯定會覺得他們幾個都是好朋友呢!
“沒有!沒有!今天是應縣長主持的會議,我們可不敢喝酒!”高坤笑道。
高銘摸了摸自己已經凸起像小山一樣的將軍肚,說道:“高局長,你這說的是大實話,應縣長最煩別人不遵守紀律,尤其是開會的時候,要是有人一身酒氣,或者敢在那兒睡覺,應縣長看見了一準要發火!就說上周的全縣衛生工作會議,應縣長作講話的時候,衛生局有個副局長在會上睡著了,應縣長就當眾點名批評了他,還讓督查室記下了他的名字,對他進行全縣通報!這事,你們應該知道吧?”
“知道!知道!我看了文件了!”陳慶東笑道,“所以我們今天才不敢喝酒,生怕喝多了酒控製不住在會議上打了瞌睡,應縣長要是看見了,肯定也要對我全縣通報啊!”
“哈哈,這個倒是不一定!陳書記你可不比別人,你可是咱們縣冉冉升起的一顆政治新星啊!就算你在會上睡了覺,應縣長看見了也會對你網開一麵,絕對不會讓你下不了台的,更別說全縣通報了!”高銘雖然還是那副笑嗬嗬的樣子,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已經有些變味了,諷刺的意味十分明星啊!
不過,在陳慶東心中,高銘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所以也不跟他一般見識,哈哈一笑說道:“高主任真是會開玩笑!嗬嗬,高主任,你先走一步,先去個洗手間!”
高坤也說道:“是,是,高主任,你先走!”
高銘又摸了摸肚皮,輕蔑的一笑,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