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東連忙笑道:“張叔,我這次去木雕廠隻是去理清關係,清楚害蟲,不是革命打仗,還到不了拋頭顱、灑熱血的那一步。不過,張叔,你的這番心情我十分理解。”
張道北頗有些局促搓著手的說道:“陳……陳廠長,我真是很願意幫你,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願意一點都不剩的都告訴你。隻不過……隻不過我已經從雙山木雕廠離開很久了,以前的情況我倒是知道一些,但是現在的情況吧,我知道的就非常少了。”
陳慶東既然來找了張道北,自然就考慮到了這一點,不過陳慶東也知道,雙山木雕廠如今的一些管理層,絕大部分都是一直在木雕廠工作的老員工,對於這些人,陳慶東相信張道北是熟悉的,他隻需要從張道北這裏知道這些人的情況就可以了。
陳慶東便說道:“張叔,你隻需要把你了解的那些如今在雙山木雕廠做領導的一些人的情況給我說說就行,關鍵是他們平時在廠子裏的作風,跟一線工人相處的好不好,以及他們的人品怎麼樣。”
張道北卻還是很局促的樣子,道:“陳廠長,這件事對你很重要,我不能給你亂說,要是因為我而把你坑了,那我可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陳慶東勸道:“張叔,沒關係……”
張道北非常認真,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陳鎮長,我不能給你提供不準確的消息……”
既然張道北的態度這麼堅決,陳慶東十分無奈,想著看來隻能尋找其他的辦法來打聽雙山木雕廠的情況了。
這時候,張道北卻又說道:“陳廠長,要不然,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不管你想了解木雕廠的啥事,他肯定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這是個什麼人?”
“他叫楊群,現在是雙山木雕廠第二車間的車間主任。”
聽說這個楊群是雙山木雕廠內部的人,陳慶東便有些猶豫了,因為他根本就不想通過木雕廠內部的人打聽消息,所以他才繞圈子找到了張道北,誰知道張道北處於小心謹慎,怕說錯消息的考慮,不敢亂說。
陳慶東甚至都有點後悔這麼坦誠的給張道北透露自己即將成為雙山木雕廠廠長的消息了,要是自己仍然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跟張道北聊聊木雕廠的事,說不定張道北還能像上次一樣侃侃而談呢。
張道北似乎看出來了陳慶東的擔心,便又說道:“陳廠長,你放心,楊群這個人絕對值得信任!我帶你去找他,絕對你想知道什麼,他就會給你說什麼!要是楊群出賣了你,我這顆腦袋都可以揪下來給你當球踢!”
雖然張道北說的信誓旦旦,但是深知人性複雜的陳慶東,還是不敢完全相信楊群,畢竟楊群跟張道北不一樣,張道北這麼一個已經從木雕廠下崗了的職工,跟木雕廠的人沒有什麼利益糾葛,自然不會為了這事去給木雕廠一些人亂說,而楊群卻是木雕廠第二車間的主任,算得上是個中層領導,跟木雕廠的利益切身攸關,如果他跟木雕廠現在的領導層關係緊密,或者他也是其中的一個腐敗分子,那麼自己去找他打聽這個消息,就比問道於盲還不如,直接就把自己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不過,陳慶東也不好太生硬的拒絕張道北的這番好意,便微笑著問道:“張叔,你對這個楊群這麼信任,應該是你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吧?”
張道北笑道:“陳鎮長,這個可叫你說對了,我跟楊群,可是大有淵源!”
“哦?”
“是這樣的,我跟楊群當年是一個部隊的戰友,都是工兵連的,他比我晚兩年入的伍,我那時候還是他的班長。楊群那時候身體素質很差,長得跟個豆芽菜似的,我看他跟我是一個地區的老鄉,就非常照顧他。後來,1982年國家大裁軍,工程兵大部分都回到了地方,我們兩個就是這一年退的伍,一起被分到了雙山木雕廠。隻不過,這小子愛學習、有天分,回來一路高升,最厲害的時候已經幹到了木雕廠的廠長,而我卻下了崗,嗬嗬……”
陳慶東疑惑的問道:“張叔,既然楊群跟你是老戰友,也是好兄弟,怎麼他都幹到了副廠長了,你卻下了崗?他當時就沒有拉你一把?”
“唉!”張道北輕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這事不怨他。那個時候,正是唐旭東來到木雕廠當廠長,大力推進機械化改革的時候。當時,我們廠子裏的很多老職工,其中絕大部分都是木工,害怕唐旭東推進這種機械化改革之後,他們就沒有用處了,會丟了飯碗,所以就一起抵製唐旭東的這次改革行動。我當時雖然在保衛科工作,還是個保衛科的副科長,但是我平時挺看不慣唐旭東那副高高在上,不把一線工人放在眼裏的樣子,所以就跟著那些一線工人抵製唐旭東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