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我在北海礁石腳下等你……”
小玉說著,抬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也發現她長大了不少。
海浪肆無忌憚的拍擊著巨大的礁石,浪花滔天,轟鳴聲震耳欲聾,一束浪花高達數丈,一浪接著一浪,甚至有不少海水迎風飄灑,落在小玉一席紫色的地妃服上。
二人並肩站著,誰都沒有說話,小玉心裏難道著,不知道傳說中的子仙之體到底在哪裏,茫茫人海,若是能尋到,也未必願意幫她,陡然,一絲倦容爬上小玉的麵頰,她眸光看向波濤洶湧的浪花,幾度從中看到了自己的人生。
浪無礁而不激,礁無浪而孤獨。
君墨的臉色沉澱下來,任憑海風吹打他那席火紅的長衫,撩起他滄桑的長發,他始終都無動於衷,丹鳳眸子眯成一條縫,似乎能一眼看到八歲那年的某個夜晚,發生的一切——
“君墨,君墨……”
日落西山,一個八歲左右的小男孩,穿著一席王子服,生的乖巧可愛,正趴在飯碗上拚命的往嘴裏扒拉著白米飯,幾個宮女站在一側看著,忙著夾菜。
宮女剛剛熄了燈散去,朱紅格子窗,動了動,君墨穿著潔白的裏衣從被窩裏鑽出來,打開窗戶:“君賢,你怎麼才來啊?”
君墨說著,太腳踩在長條案幾上,從窗戶翻了出來。
“走……”
“你有沒有準備琉璃瓶?”君墨神秘兮兮的從懷裏掏出一個酒壺那麼大琉璃瓶,在君墨麵前晃了晃,壓低了聲音蹲在牆角,鬼鬼祟祟,就怕被人發現。
“我帶了布袋子,我覺得螢火蟲得用布袋子裝,要不然會憋死的。”君墨雅致的聲音,附耳對哥哥說。
“琉璃瓶裝著比較亮,笨蛋。”君墨在君墨腦門上輕輕扇了一巴掌:“走。”
君賢將琉璃瓶重新揣進懷裏,拉著弟弟君墨,貓著腰,偷偷上了後山雪蓮涯上,此地常年積雪,不分冬夏,地勢為龍月國最高主峰,整個崖頂開滿了千年雪蓮。
正逢八月十五,碩大的月亮就像一塊大號的玉佩,懸在空穀的上空,二人凍得直哆嗦,一眼看著那月亮,都不由自主的想抬手去抹,高興的在崖壁上轉圈圈。
雪蓮上落滿了星星點點的螢火蟲,二人這麼一鬧騰,螢火蟲像是收到了驚嚇,齊齊向空中飄去,宛若一條通往月亮的天橋,零星點點。
“噓,別動……”君墨將雙指豎在唇邊,示意君墨蹲下來,不要把螢火蟲嚇跑了。
“好冷。”君墨不停的搓著雙肩,君賢一把將弟弟摟緊,指著半空又漸漸飛回來的螢火蟲道:“你看,都回來了吧?”
君墨一看,高興的忘記了寒冷,抬手在一朵最近的雪蓮上攥住了一隻,頓時手心冰涼刺骨,他趕緊從懷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紗帳布袋子,塞了進去,攥緊了布袋子口,連連在手心裏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