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王看著她低垂的樣子,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她肯說一句軟化,他便會放了她,即便承擔後果,卞城王朝半邊身遞了個顏色,半邊身將那幅畫抵到小玉麵前。
小玉猛然一驚。
“這人可是你?”卞城王聲音堅定。
“不是……”小玉仰頭目光堅定的看著卞城王。
不知為何,卞城王鬆了一口氣,向半邊身使了個眼色,半邊身退後:“大王秘審,退堂。”
等到眾人都退了出去,卞城王起身,走到大殿上:“本王有幾個問題,你要從實招來。”
小玉細細咀嚼著這形同陌路的突變,就像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他一樣,或許,這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命,沒有什麼比它更重要。
“為何你借屍還魂容貌沒有改變?”卞城王單手背後,在空蕩蕩的審案堂內來回踱步,其實他不該懷疑小玉,從見她第一次起,她就一直在救人,收留鬼娃,那善良,千古不曾變,又怎麼會去殺人呢?
小玉心頭一緊,或許她從今往後便於這人形同陌路,她再也不會被這軀殼掌控,即便他知道這肉身是淑琴的,他也已經遠去,一切都不重要了。
“水晶棺材裏的屍體是淑琴的。”小玉心頭生疼,一字一句的說著,心酸纏著淚,拚命的吞進喉嚨,鎮定壓抑著,宛若一根緊繃的琴弦,隨時都有崩斷的可能。
卞城王猛然轉身,看著小玉的背影,跪在地上,消瘦的脊背能隔著衣衫看到她的腰椎骨,長發淩亂搭在肩頭,散落在地上,似乎看到了那個蹲在枉死牆角畫畫的背影。
“是小玉也好,是淑琴也罷,那時候為何躲著本王,不肯見?”卞城王語氣輕緩,卻毫無溫度。
“你不要再問了,我已經忍受那麼久,隻拜托你不要再來找我,我也不想看到你。”
小玉那根弦,突然間斷了,理性就像大壩內澎湃的海水,決堤後,一發不可收拾:“我恨這張臉,恨身上的每一寸皮肉,你根本無法理解。”
小玉瘋狂的抓著自己的臉,撓著自己的胳膊全身,指甲裏藏滿了一絲絲血肉,臉上的抓痕悄無聲息的滴下幾滴鮮血,掛在下巴上,像是血淚一般。
“你瘋了?住手。”
卞城王一把拽過小玉的手,驚恐不安的看著她的臉,她的脖子,一道道細膩的抓痕冒著微微的血霧,她當真是瘋了,到底遇到了什麼刺激,竟然這般喪失理智?他做錯了什麼嗎?
“你若是喜歡這軀體,盡管拿去,即使魂飛魄散,我也不願再活著。”
小玉咬牙切齒,看在卞城王眼裏,她滿眼的恐慌,空洞的憤怒,卻沒有一滴眼淚,可是,他聽不懂小玉在說什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當著麵說著如此決絕的話,他的憤怒已經勝過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