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他,在被一群老家夥看得都開始懷疑人生時,無論是誰出來轉移視線,陸傾心都忍不住報以由衷的謝意。
更何況,喬老夫人……從某種程度上而言,與她的關係合該更為親近。想到天佑說過的話,陸傾心微微眯了眯眼睛,想著不妨借著此次機會親近,然後好好試探一二才是。
“喲,說到老瘋子,老瘋子就來了。這可比那什麼曹操還自覺啊……”小腳老太太喬徐氏也不是個好惹的,她眼皮子揚了揚,淡淡道。
“喬徐氏,你……再說一次。”
喬徐氏雙唇蠕動了下,似要說話,結果最後卻是眼神輕蔑一瞥,做出一副鳥都不鳥喬老太太的模樣。
喬老太太冷哼一聲,也懶得跟喬徐氏嗆聲,她一手杵著自己的龍頭拐杖,慢慢的踏進堂屋,然後再慢慢的坐在了正位之右上,最後才將半眯出的藍色目光落在陸傾心身上。
陸傾心這個時候,就不能再裝傻坐下去了,她起身,恭敬的鞠躬九十度,喚:“奶奶。”
“嗯。”喬老太太不冷不淡的應了聲,就示意陸傾心重新坐下,然後便移開目光,看向其他一群人,哼道,“你們一群老不死的……背著我那孫兒,把新媳婦叫來,是想要磋磨嗎?”
“什麼磋磨?喬安氏,你少以你小人之心,度我等君子之腹。”一老頭不悅道。
“十三哥說的對……咳咳……”年紀最大的一個老太太,幫腔道,“我老太婆可是聽說了的。咳咳……喬安氏你當初……咳咳,為了那個顧家的小丫頭片子,竟然對亦琛小子動了……手?咳咳……老太婆就想問了,究竟誰、咳咳,誰才是你親孫孫!”
“老大姐說的有道理。喬安氏,如果我沒記錯,亦琛那小家夥可是跟你翻臉了……就連但是小族長的交接,可都沒有通知你啊。嘿,你這次腆著臉上門,不會……是還想見見我們的小族長?嗬嗬……好大臉!”
“就是啊,小心琛小子這次直接開祠堂,請您回你安家做你的姑祖母去——”
“七姐,話不能這麼說。我看我們的前前前主母……這一招曲線救國,說不定還真能成!誰讓琛小子……”
“……”
七嘴八舌的老人家,各個都是活了至少八十歲的人,吃的鹽比陸傾心喝的水還多不說,還都是那種活得特別不脫節的學霸型人物……當真是罵人不帶髒字,但是卻句句戳心,字字帶刺。
喬老夫人就算是好涵養,聽到後麵也忍不住額頭露出青筋,“砰砰”直跳。
陸傾心眼觀鼻鼻觀心,淡定的繼續坐著,甚至因為坐太久,還不著痕跡的稍稍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十分鍾。
半個小時。
又是一個小時。
喬老夫人終於忍不下去了,拿著龍頭拐杖重重的“咚”一聲,撞擊地麵。
全場瞬間一靜,所有人都看向了喬老夫人,目光中火花四射,似乎下一刻就要衝上來打一場一樣,戰意十足。
氣氛突然間就變得緊張起來。
陸傾心小心翼翼的吞了吞口水,腦中卻忍不住想著,這些胳膊腿都不靈活的老人家們,應該不會真的打起來吧?如果對真的打起來,她究竟該怎麼辦?
當然,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她太久,因為喬老夫人已經開口,直接宣戰道:“距離晚餐時間,還有4個小時,老婆子我就陪你們戰到底!你這這群老不死……應還是不應?”
“嗬嗬……咳咳……喬安氏,就憑你,想要打敗我們所有人?”年紀最大的老太太捂嘴“嗬嗬”笑,一張布滿褶子的臉上,寫滿了鄙視,“有些人……莫不是忘了當年……咳咳……當年是怎麼輸的嗎?”
“誰說就我一個?”喬老夫人哼笑,然後龍頭拐杖對著陸傾心一指,高聲道,“陸傾心,還不給老婆子我站起來——”
陸傾心反射性的站起身,然後……淡定的小臉瞬間紅漲紅,目光看了眼對麵戰鬥欲望十足的二十四個老人家,又撇了撇他們的手腳,還有那似乎都要幹枯的脖頸,深覺亞曆山大。
等會真打起來,萬一不小心捏死一個,怎麼辦?還有,喬老夫人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對勁……
陸傾心暗暗忖度,覺得像是示弱,又像是示好……
“看到沒有,這是我老婆子正牌的孫媳婦……老婆子鬥不過你們,難道我孫媳婦還打不過你們?”喬老夫人似笑非笑,然後又慢慢的坐回主位,一雙眼皮子半開半闔,繼續道,“隻是到時候,你們這群老不死的……可別輸不起,尤其是喬徐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