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場幾乎成為自己一輩子噩夢的意外,陸傾心不自覺的握緊了手,沒說話。
“不過,後來我在知道天佑他們三個突然發燒差點沒緩過來,我便在也忍不住重新把朱雀安排過去。因為我怕,下次傳來的消息就不再是有驚無險,而是生死存亡……所以我必須在關鍵時刻掌握消息,尤其是你們的安危……”
“你……這是在跟我解釋……為什麼安插朱紅……朱雀到我身邊麼?”陸傾心挑眉,琥珀色的琉璃眸子滑過一抹狐疑,“你不是一向高冷,最喜歡讓人猜來猜去的了嗎?怎麼突然就想起來要跟我廢話了?”
“傾心,對不起。”喬亦琛伸手將陸傾心抱緊懷抱中,悶聲道,“傾心,我突然明白過來,當年的我……錯了。現在的我,竟然還在舍本逐末的錯上加錯。你需要的也許根本就不是我的補償,而是我的解釋,我的信任,是嗎?傾心,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都不夠信任你?所以,你也一直不敢全心全意的相信我……”
陸傾心掙紮的動作一頓,油然生出一股無力來。
“傾心,我當年隱瞞第一世家人身份,是因為……我覺得作為LK集團的創始人,我足夠護住你。後來,發現顧家人圖謀,我覺得不過是兩個小嘍囉,隨手能捏死的小螞蟻,再加上發現了一些你身世不對勁的地方,便想著放一下也無妨……而且當時你又懷著孩子,總不能再拿這些事情來煩你……可是,卻從來沒想過,如果我突然出事,甚至死了……你……該怎麼辦?”
“現在想來,我該慶幸的。因為當時算計我的人是祖母,而不是別人。否則……傾心,你和孩子們,會怎麼樣,我竟然完全不敢去想。”說到這裏,喬亦琛也忍不住慶幸,繼續道,“後來,我回國後……自以為是的護著你,甚至還覺得你該對我感激涕零才是。自以為對你好,自以為對孩子好,自以為你該理解我的用心……傾心,我是不是都太自大了?我自信到了自大、傲慢的地步,一直覺得你就該相信我、依賴我……甚至明知道你會不安,會……想逃走……可是,我……”
“我想的不是怎麼打消你的疑慮,不是告訴你真相。而是……自以為的為你安排好保護的人,以為這樣會萬無一失……所以才會因為爺爺突然發作,措手不及……我該慶幸,傾心,你活著,天佑、天煜和天瑜,都好好的在。否則……”
“傾心,你還恨我嗎?我明明了解你,卻又自我蒙蔽,不願意給你想要的信任,還要強求你給我信任……你的確應該恨我。”
陸傾心不說話,琥珀色的琉璃眸子卻是閉了閉,在男人熟悉而溫柔的耳語中,不自覺的鼻頭發酸。
“這樣一個自大而又討人厭的男人,難怪你會討厭我。”
“我今天才恍然明白,就像你跟天煜說的那樣,我不說,你又怎麼知道呢?我讓你猜,又怎麼能怪你猜不到我的心思……又怎麼能怪你猜錯呢?傾心,你知道嗎?由始至終,我心裏最重要的都是你和孩子,當時情勢所逼,所以我才不得不選擇讓天佑……時過境遷,傾心,現在我回頭,還來得及嗎?”
陸傾心突然悶聲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可能會想要傷害我們的孩子……可是……傷害都已經造成了,喬亦琛,大丫,他已經成了瞎子。瞎子——他都沒來得及看過五彩的色澤,沒來得及看到鏡子的自己,甚至沒來得及看到世界上的所有的美好……就再也看不見了!”
“喬亦琛,我恨你,我更恨我自己啊!因為……如果不是我多疑,不是我不安,不是我的太自大……又怎麼可能……嚐到人算不如天算的苦果?當初孩子出生是這樣,後來我要離開……也是這樣,所以大丫瞎了,萱萱也成了這樣。你知道嗎?我有多後悔,多後悔……我也想問,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嗎?喬亦琛,你告訴我,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隻是,為什麼眼瞎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孩子……為什麼當時中槍的不是我的,而是萱萱……為什麼呢?你說,我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是,所以這輩子才要這麼懲罰我?我……”陸傾心越說越激動,說到後來,直接張嘴咬住喬亦琛的手臂,嗚咽起來。
“為什麼來不及?自然是來得及的。”喬亦琛將懷裏的人抱的更緊,藍眸中的又耀眼的色澤閃動,溫柔低沉的嗓音徐徐傳來,他說,“傾心,再給我一點時間,相信我,天佑會好的,範小姐……也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