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途中的茫然(1 / 3)

“對了,明天我們就要各奔東西去了,今兒是我們最後一晚了,反正時間還早的很,不如大家都談談今後的打算吧。嗯...或者咱們來談談以後想找個什麼樣的工作啊,想嫁個什麼樣的人啊?”一片漆黑的屋子裏,一女聲突然冒出來問道。

“哎,有什麼好談的嘛!象我們這半調子的學曆能找個啥好工作啊!能當個文員就是我的造化了,至於以後想找個什麼樣的人嫁嘛,就更不用提了,沒我的份呐!我倒想找個既有錢人又長的帥的呢,有可能嗎?不可能的嘛,人家看不上我啊,還是少癡人說夢了!沒可能的事說說就能變成現實了嗎?還是省省吧!乖乖睡覺吧,明天還有各自的事要忙呢。”一長串抱怨打擊的聲音從上鋪傳飄而來,在這個六人間的寢室裏久久回蕩著。

“你這人可真沒意思,大家還不是因為快要分開了嘛,才想著找點話題來緩解一下壓力嘛。你不說話,別人又沒強逼著你說,你睡你的覺便是了!”一個埋怨聲對剛才的聲音發出牢騷道。“再說了,說說怎麼了?嘴長在大家臉上不就是用來吃飯和說話的嘛。”聲音仍不饒地說。

“就是嘛,你不說聽我們說不就行了”另一個聲音接岔道。“好了,就從我第一個說起吧,看看我們也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了,彼此有點摩擦是難免的。可比起隔壁幾個宿舍來,我們真的很不錯了,我們沒有打架鬥毆事件吧,也沒有什麼男朋友一茬一茬找的事情吧。所以呀,我們還是比較懂得知足常樂的嘛!如果太貪了,失去的肯定也就跟著多起來了。不過嘛,我們這幾個人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居然沒有一個找到男朋友的,回去跟人說,你說有人會信嗎?”聲音咯咯地笑著說。

“有什麼不信的,沒有就是沒有,我們能怎麼辦?對,我們這幾個哪像隔壁的幾個宿舍啊,一個個都大眼細腰的,也不似她們會打扮,這也不能怪我們呀!誰讓一開始分宿舍就把我們這些大老土分一塊了呢!你們看看隔壁那***,本來和我們一樣在同一起跑線上的,這兩年被她們宿舍人帶的,怎麼樣,會打扮了,可是更會花父母的血汗錢了。聽說啊,每次跟父母張口要錢都是理所當然的,覺得父母本就該給這錢的,這樣的高消費水準我們能學的起嗎?”原先駁斥第二個聲音的女孩再次搶白道。

“就是就是,我也聽說了,據說上學期還買了不少鮮亮的衣服,還又把一頭長發給拉直了,這學期又把拉的不長時間的長發給搞卷了。這麼折騰自己的頭發,她不心疼嗎?是我,我才舍不得呢。”上麵排第四的聲音再次說道。

“還好吧,我覺得她比起她們宿舍的那幾個還好啦,那幾個才叫誇張呢!不過人家有資本誇張嘍,哪像我們幾個啊,個個跟土包子似的!”第一個說話的女孩再次說道。

“哎,你們倆還真一句沒吭啊,還真睡著了啊?”第三個出場的聲音打岔問道。

“沒睡著呢,不過林子好象真的睡著了,她今天辦離校手續跑上跑下一整天了,能不累嗎!就讓她休息吧,你們繼續說啊,我就聽你們說說嘍”剛被駁斥的聲音應答道。

“那好,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啊,說到哪了啊?”排第三的聲音問道。

“哎,算了,換個話題吧,別人宿舍的事跟我們有啥關係啊?她好不好跟咱扯上啥邊啊?”原第一個說話的聲音打岔道。

“就是,我也覺得這話題沒意思,我們不是都說了整整三年了嘛,還沒說夠嗎?”原第二個說話的聲音應和道。

“那你們想想要說什麼吧?要不大家都談談自己的暗戀史怎麼樣啊?還是先從妮子說起吧。”原第三個說話的聲音接著道。

“幹嗎非讓我先說啊,你提議的當然你先說了!”原第四個開口說話的聲音推托道。“再說了,我也沒有啊,你讓我怎麼說啊?你既然說出這話了,那你肯定有過,你先來說說嘛。”女孩還是把繡球給拋了出去,她也噓了口氣,讓她說還真得理理思路才行啊。

“不說拉倒,我說就我說唄。我啊,是有過一個暗戀的對象,那是才上高一的時候。都是從不同地方來的新同學嘛,彼此都不認識嘛,可是大家在軍訓的那段時間相處的很好呀。在正式上課的日子裏長時間慢慢相處著,有種說不清的情愫在裏麵,可是誰也沒捅破那張紙。一直到高三的時候,我才從其他同學口中得知那人也喜歡我,可是早就錯過的怎麼可能再從頭來呢。雖然有些遺憾,可畢竟隻是個懵懂期,所以還好啦,一個暑假就被我給忘光了。不怎麼樣,是吧?我就這麼一次,沒什麼好說的了。好了,這就是我的第一次,也是到目前為止的最後一次暗戀史啦。接下來該到誰了啊?”這原第三個說話的人輕描淡寫的說完了她的故事,到底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這是什麼破暗戀嗎!還不如不說呢。該我了,我的暗戀也是在高中,好痛苦的三年啊!他是我同桌,跟我同桌了三年,可他喜歡另外一個女孩啊。我也想過逼自己不要喜歡他的,可是天天跟他坐一起,想要忘記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啊!況且他這人還很幽默,總會時不時的逗你開心。他還會寫一手好的不得了的毛筆字呢,讓我崇拜死了,我還特地讓他寫了首李白的《勞勞亭》送給我作紀念呢。”這原先第一個說話的女孩醉心沉迷在自己的遐想中了。

她們就這樣我一言她一語的說了大半夜。其實剛被喚著林子的那女孩一直都醒著,她不願意參與,是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特別是在這麼傷感的時候,她怕自己開口會止不住落淚的。相處了三年,小打小鬧慣了,真分開了竟會這般不舍了!大家的那點小矛盾雖總是不斷,可是畢竟在一起生活了三年,是人都會有感情的!

借著窗外路燈的光亮,她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的蚊帳思索著她今後的人生。說實話,她現在真的很茫然,她和她們幾個樂觀的舍友一樣,都是半調子,學曆不上不下的。一直以來她們的學習成績差不多,都是用半斤對八兩來計算的。她和她們一樣,在這三年裏,沒有任何變化,惟獨變化的隻有她那份潛移默化的思想!

她不再是那個出來詐道的小女孩了,她的心誌正趨勢著成熟,隻是脾氣還是和原來一樣暴躁!她現在就剩煩,為工作煩,為以後找婆家煩!說到找婆家,她心驟地掉進到了冰窖裏了。她是有那麼一段戀愛史的,可她卻沒和任何人提起過。在她想提的時候,她那短暫的春天已消失淡盡了。說好從今以後好好過的,可是隻要一想到他,心還是會隱隱作痛,淚水如掘堤般往外泄淌。

她現在最愁的是工作,隻有工作來的實在,能給她安慰!可是她這半調子學曆,不管是找工作還是找婆家,都是件很頭疼的事。她讀的是個普通大專,學的是中文專業,說的好聽點可以出來當老師呢。可是到底是不是那麼回事呢?最近又聽說回去了還要重考這教師資格證或上崗證什麼的。她為這都煩了好久了,聽說現在不管幹什麼,想找個什麼樣的工作,都要先考試,再靠關係!她家雖就她一個,可自太爺爺開始,她們家就是貧農,哪來的關係可靠呢?她該怎麼辦呢?是回去呢,還是直接去蘇南先隨便找個廠子先幹著呢?最近爸爸媽媽總打電話三番兩次地說讓她先回家,再做其他打算啊。她考慮再三,決定還是先回家,大半年沒見父母了,心裏總惦掛著。可她又怕回家,她知道有太多的左鄰右舍再等著她回去,看她的笑話呢!誰讓她當初執意要學這專業呢?父母再三要求她學門技術,將來出社會了沒準還碰上個什麼好機遇呢。可是她就是不聽,非要學這中文專業,理由很簡單,自己喜歡這專業,學習起來也沒負擔。當時根本就沒想過就業的問題,現在就業形勢如此嚴峻,她現在才知道自己已經是騎虎難下了。現在才來後悔又有什麼用呢!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明天就要踏上返鄉的歸路了,她該往哪尋求出路呢?她還沒個頭緒......

窗外的盈月今夜竟格外的皎潔明亮。林夕藍卻無暇關注這閃閃發亮的潔月,她的心思全被以後的人生道路占據住了。她在彷徨,在懊惱,當初為何就那麼倔強呢?怎麼就不為家人考慮考慮呢?現在該如何是好呢?她不停地責問自己,卻始終得不到一份可以寬慰她心的回答。她太多次的逼問,讓她的眼腺神經也跟著變得異常脆弱了起來。眼淚總是止不住的順著眼角流淌在了枕頭上。她懶得再去動一動自己的手指,而任由它肆意放厥著。

第二天一大早,宿舍的室友們早早就起來梳洗了。她們一大早得趕去係辦領畢業證,下午還要坐火車回各自的家。林夕藍也不例外,她和大家一起,早早就起床準備了。將不帶回去的,都收拾好放在一起,準備臨走時丟掉。這是最減負的辦法,她一個人拿不了那麼多東西。再說那些東西帶回家也沒太大用處,能丟的就不願帶走!

係辦發證的工作人員,和她們寒暄了幾句便沒了下文了。大多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隻是無聊地問問她們怎麼奔前程去,家裏是不是都給她們安排好了?林夕藍宿舍的境況大致相同,家中都沒有太厲害的人在。倒是隔壁幾個宿舍的人,她們和辦事的人有說有笑的。那個說她父親在某某部門,那個講她家都有些什麼關係。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看似已經在那工作的表情,越說越起勁。林夕藍宿舍的幾個人領了證,便不好意思再在那呆著了,她們幾個聽著她們一句句的顯擺,倍感刺耳,便全部從辦公室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