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道理,皇帝就兩隻手。能抓的就那麼點人,再下麵的人,自然由他們去抓。而他們這些人,每一個都代表一方利益,聚到一起便是一個團體。除非皇帝能把所有人都抓在一起,否則,就必須讓他們聚成不同的團體。”
權利機構就像一個金字塔,頂尖上的人,以少控多,他不可能把下麵的所有人全都控製在手裏,他隻要控製,最後支撐起他的那幾個人就可以。
這道理樂家幾兄弟都懂,不懂的,或者懂卻沒意識到的,就隻有燕王妃而已。
“可如果這樣,為什麼還要齊王過去?”
這一次給她解釋的是燕王:“樂宏過去,一是之前本就說好了要去。二是他自己現在有意願想去,為的就是那位姑娘。三則麼,便是要讓這些團體,掌握在我們掌握的人手裏。”
允許他們抱團,但這些團,必須是抓在他們手裏的那些風箏。
…………
樂家幾個兄弟在討論樂宏時,他此時卻正端著盆子,在飯堂裏準備吃飯。
是的,端著盆子,在飯堂裏。非常不高貴,甚至沒風度的行為。可此時他做起來,卻極其和諧與自然。
因為今年擴招,且擴招來的,九成都是官家子弟。所以,為了統一管理,皇帝親自擬定了一些規則。
其中之一就是,所有學員,必須住校,任何人都不能有特例。哪怕是堂堂齊王爺,他進了這學院,就要守這裏的規矩。
於是,他也隻能拎著包裹,乖乖住進公共宿舍。
愚蠢的人會抱怨這次的離家受苦,聰明的人卻知道,這是一次機會。
話說回來,公平永遠都是相公的,特權依舊無處不在。
樂宏住的,無疑是最好的一間宿舍,舍友是這一屆裏,最有潛力,也是最有實力的學子。來自最有底蘊的家族……而他們之間,必定相處愉快。這是他想要的,也是他們想要的。
樂宏並不比所有人年長,但卻比他們有見識。身份地位都在這裏,再加上他本就曾統領三軍,收服這幾個同學,太簡單不過。
幾天下來,他便已經是文院公認的老大。
而此時,這個老大一樣要跟旁人去吃飯堂。
當然,沒有必要,非要宰相家的公子跟平民過一樣的日子。所以,飯堂也分三六九等,花的錢也各不相同。
樂宏拒絕了別人的代勞,自己去打上飯菜。視線在飯堂裏飛快掃了一圈,瞬間從上百人的飯堂裏,找到了目標。
他並沒有急著撲上去,他不是毛頭小子。這些年在外,經曆的多了。他遠沒有家裏人想的那麼單純。
找了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他昂首闊步走過去。其他幾人自然跟隨,他們都是世家子弟,即便是奉承,做得也是風度翩翩,極為好看。絕不會有那種諂媚的形態出現。
幾人慢要斯理的聊天,偶爾試圖跟樂宏說話,見他興致不高,便略壓了聲音,也不打擾他。
而樂宏所在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陸雅。雖然離得有些遠,但卻半點不防礙他,能聽到她那一桌的聲音。
“嘖,有的人啊,就是好本事。永遠都能討男人的歡心,走了一個,立碼就又來一個。”
刻意壓低,卻依舊尖銳的聲音。
因為方向來自陸雅的方向,樂宏自然沒有漏聽。而一聽到這聲音,樂宏立刻就分辨出,對方是誰。是學院裏的另一個女夫子,同樣,也是學院的一個夫子的孫女。以前就看上她那個竹馬了,一直針對陸雅。
結果陸雅被甩,她立刻開始幸災樂禍起來。
“你嫉妒?”陸雅咽下嘴裏的食物,淡淡的丟了三個字過去。
樂宏勾了勾嘴角,眼底含笑。他就是喜歡她這種淡定的感覺,似乎沒有什麼能讓她變臉。就連當初,她甩那男人耳光的時候,表情都沒怎麼變過。
到是後來的哭泣,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我……”女子一下沒控製住,聲音尖銳起來。那人到是知道遮掩,一看自己吸引太多人的目光,連忙又將聲音壓了下去:“我嫉妒?嫉妒你不守閨譽,勾三搭四嗎?呸,難怪……不要你。一定是他發現你,水性揚花,不安於室。”
陸雅在她說的時候,一直不緩不慢的吃東西,等她一堆話說完,飯也吃完了。直到此刻,將碗筷往前推了推:“我確定,你送上門,他也不要你。可你能確定,不是我不要他那個人渣嗎?”
“你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你送上門,還是怎麼知道他不要你?”陸雅拉了拉衣服:“下次要嘲笑我,把自己先擇幹淨了。”起身,灑脫的離開。
樂宏幾乎要笑出聲來,隻覺得飯菜也香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