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他到底幹什麼去了?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幅德行?
“我才沒哭。”她隻是心痛,隻是難受。按著他欲下滑的手,將它緊緊的按著她的臉上。
“父,父皇!”看著七景身後著著的人,樂辰半天才將散亂的視線,凝集到一處。他想對著他笑,可扯了半天的嘴角,都未能成功。“兒臣……失禮了。”
“四哥。”五殿下走到床榻的另一側。一雙虎目含淚:“怎麼就這樣了?”
“五弟。”樂辰應了一聲,眼睛微微斂上,吐出來的聲音,卻已似有若無。
“樂辰,睜開眼睛,別睡。”七景恨死了周圍的這些人,若是沒有他們,她就可以為他治療了。
她也恨自己。為什麼那麼相信他,為什麼不多問幾句。若是早知道,他成了這個樣子,她怎麼也不能放任。
“小七。”樂辰用力睜開眼,手指動了動,便又開始氣喘。
“禦醫。”皇帝終於皺著眉叫:“怎麼回事?”
“回皇上,殿下這是了無生趣了。”
“管家。”
“奴才在。”
“發生了什麼事?”皇帝皺眉:“四皇子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了無生趣了?”
管家眼神微閃,猛的跪下,慟哭起來:“皇上,您要給殿下作主啊!”
“還不快說!”皇帝怒吼。
“是。概因今天一大早,北平王來府上探視,說,說……”
皇帝眼底閃過一絲狠辣:“說什麼?”
“北平王說,皇上準備解除殿下與縣主的婚約,將縣主許給北平王世子。殿下這才,這才……”
“請皇上明察,父王絕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北平王世子連忙跪倒請罪。
“蠢材,廢物。為了一個女人,你居然就了無生趣,需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皇帝不看北平王世子,反而對著樂辰一通怒罵。
罵得七景恨不能跳起來,一拳砸扁他的臉。
“呼……”樂辰重重的喘息,似乎下一瞬就要斷氣。呼吸十分費力,直到皇帝罵完,他才苦澀道:“父皇恕罪。概因,此生,唯一屬於我的,就隻有小七罷了。若是沒有小七,我不知道,還要為什麼而活。”
如果沒有小七,這個世界於他,還有什麼意義?
一句話,卻是道盡了他二十幾年的心酸。
二十幾年了,沒得到過父愛,沒得到過母愛。兄弟姐妹,全都避他如蛇蠍……唯一擁有的,隻是這個皇帝賜婚的未婚妻。
多麼的可悲可歎。便是再鐵石心腸,在這一刻,也難免酸澀難當。為他而悲憫憐惜。
尤其是樂家的人,那些他的兄弟長輩,更是難受到了極點。
“父皇,不如……讓四弟,早些完婚吧!”三皇子突的跪下,為樂辰請命。“四弟所想所念,隻壽安縣主一人。若是連這一點心願都未能達成,隻怕要……死不冥目了。”
“請父皇成全四弟【哥】吧!”老大老五,也同時跪下,尤其是老五,直接哭道:“父皇,四哥都這樣了。您,您就成全他吧……四哥這輩子,太苦了!”
其他人一看這樣,幹脆也跪了下來,“請皇上成全四皇子。”
皇帝心底因為樂辰的淒苦,而生起的一點柔軟,因為他們眾口一致的請願,又消散了。
再看向樂辰的目光,再無半點感情,隻剩下審視。
怎麼就這麼巧?他這邊剛讓蘇七景進宮,他這裏就要死了。
隻是,看到那張彌漫了死氣的臉,又實在覺得,這是裝不出來的。
隻是他猶不放心,經過奪嫡上位的他,從來不信什麼巧合。“龍三,給四皇子瞧瞧。”龍三,龍禁衛裏,最擅醫毒者。
龍三上前給樂辰把脈,七景一臉期待的看過去,直待他放下樂辰的胳膊,七景才連聲問道:“龍三先生,樂辰的身體如何了?”
龍三隻對著皇上回稟:“皇上,四殿下邪氣鬱積,體弱脈虛,氣血不濟,命不久矣。”
皇帝心頭一跳,卻依舊無什麼表情:“可有救治之法?”
“一慰心焦,二續命脈,三尋奇方。”
“何解?”
“心想事成,則心寬,心寬則解鬱。續命不外靈丹妙藥,奇珍異草。奇方卻是難得,不對症亦不能用。病根不去,便隻能……拖著!”
龍三的話,說得清楚明白。
這病治不好,能做的,也不過就是用藥續著,拖一日是一日。
“藥石無效,不如用些奇招。”五皇子突的道。
皇帝眉一皺:“你湊什麼熱鬧?”
五皇子卻固執起來:“不是湊熱鬧。父皇你聽兒臣說,兒臣以前身邊有一個人,家裏弟弟就是生了怪病,久治不愈,大夫都要他家裏準備後事。可後來,他奶奶讓人給他娶了媳婦衝喜,誰知這一衝,就給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