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雪看著那帶血的玻璃碎片,驚慌地扶起趙冬雪,上上下下一遍又一遍查看著她的身體。看到趙冬雪除了手腕上劃破了一道口子以外,再沒有別的大傷口這才放在心來,接著抱著趙冬雪的頭就痛哭道:“我可憐的雪兒啊,是媽媽對不起你。老天啊,為什麼我們母女的命會這麼苦!”
“媽,嗚嗚……”
“哭夠了沒,還有完沒完!那三百萬你們到底打算怎麼解決?要麼人跟我走,要麼還錢!”趙冬雪母女倆抱頭痛哭惹煩了江虎。
江虎這一吼,趙冬雪母女倆都不由得一個寒顫,再也不敢哭出聲來,卻是一個勁地低聲抽噎。
“趙春喜,半個小時已經到了,你女兒卻……是你女兒不救你,可怪不得我。唉,想不到天下有這麼鐵石心腸的子女,連自己的老父親都不顧,真是“人心不古”啊。”
那個叫猴子的青年,抓起趙春喜的右手放在凳子上刀口之下,然後把水果刀慢慢向趙春喜的小指頭壓下去。
“不要!虎哥不要!”
趙春喜嚇得本露在外麵不多的臉一片蒼白,一個勁地把手往回抽,但卻給兩個大漢死死摁住了。
半尺!
三寸!
兩寸!
“等……等等!”
就在刀子離趙春喜手指頭還有一寸距離的時候,萬雪跑過來抓住了猴子的手。
“哥虎,求你了,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萬雪再次跪下來抱著江虎的腿祈求道,她雖然也對病床的趙春喜恨之入骨,但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們可是幾十年的夫妻,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丈夫被砍去手指頭。
“你求我沒用,你應該去求你女兒。我早說過,隻要她答應以後跟著我,三百萬就由我來還。”江虎蹲下來看著都快要絕望了的萬雪,冷漠地說道。
萬雪流著淚看了看病床上的丈夫,又看了看滿臉淚痕的女兒,然後又看向丈夫……就這樣目光在兩個至愛的親人身上來回變換。
她不知道怎麼去開口勸說才剛滿十八歲女兒去給一個三十多歲的社會敗類當情人,但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丈夫變成一個殘廢。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她真不知道怎麼去選擇,內心痛苦地掙紮著。當目光再次回到丈夫那張原本很英俊,現在卻已經爬滿許多皺紋的臉,將目光轉向了女兒。
“雪兒,你……”
“媽……媽,你……你也要將女兒推進魔窟嗎?!”
趙冬雪一臉死灰地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用顫抖而又沙啞的聲音問道。這次她沒有像之前那樣去叫,去質問,因為她的心早已經碎了,這次隻不過碎得更徹底了。
這一刻要不是心裏那個他正在向這裏趕來,她會毫不猶豫地從窗戶上跳下去。對於父母,對於那個曾經溫暖的家來說,她的心已經死了,以前那趙冬雪也已經死了,現在的趙冬雪隻為他而活。
“雪兒,不管他怎麼不對,總歸是你的父親,你難道就讓他在你眼前變成一個殘廢?雪兒……”萬雪淚流滿麵地說道。
這些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子,一下一下插在自己的心裏,她甚至都想代替女兒受那份罪,但是行嗎?所以她不得不說,就像她說的那樣,她不能眼看著丈夫在自己眼前變成殘廢,因為她不但是個母親,更是個妻子。
趙冬雪慢慢走到窗前,看著燈火輝煌的城市一句話也沒有說,她不想再和這個屋子裏的任何人說話,也不想看到他們,隻想等錢多俊來帶她走,走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嘭!
不多時,門被人撞開了,那兩個守門的壯漢也隨之摔了進來,錢多俊正一臉焦急地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