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吵了,這裏是咖啡館,全部人都在看著你們。”
舒韻一驚,回頭四顧發現果然如盛意所說的,幾乎全咖啡館的人都看了過來,倏然就斂起了怒容,暗含警告地瞪了陸含霜一眼後就離開了。
她可是市長的女兒,怎麼能在公眾場合裏大吵大鬧呢?簡直太丟臉了。
陸含霜逐漸冷靜下來,拉著盛意的手道歉:“對不起啊意意,害你的裙子被弄髒了。”
盛意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我沒什麼,一條裙子而已,這個女的是誰啊?”
“是喬閣家裏給他安排的相親對象,我們之前見過,估計她也查過我,一見麵就想不客氣了。”
盛意看陸含霜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也沒有再問下去。兩人也沒了繼續喝咖啡的心情,於是,陸含霜就將盛意送回了家,自己也回到公寓,一直睡到了下午的六點。
她醒了之後,夕陽的餘暉恰好灑在窗台上,如同一層金粉般熠熠生輝。陸含霜怔怔地盯了一會兒,忽然起身收拾好東西出了門。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隻是遵從內心,然後鬼使神差般地就把車開到了軍區的門口。
她給喬閣發了個短信,久久都沒有等到回複。她猜想他可能在開會,就自己下車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晚飯和一大袋啤酒。
夜色抹去了最後一縷殘陽,夜幕就像劇場裏的絨幕,慢慢落了下來。郊外的天空清澈明淨,一顆顆藍幽幽的小星星漸漸出現,神秘地眨著眼睛,離大地又是那麼遙遠。
陸含霜突然覺得,喬閣就像是星星一樣,高高地掛在天空,離她是那麼的遙遠。
她隨手拿起一罐啤酒,打開就往嘴裏灌,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驅散了身體裏煩悶的燥熱。她就這麼對著月色與清風,一罐接一罐地喝了起來。
當喬閣收到她的短信匆匆趕來時,她已經喝了八、九罐了,扁扁的易拉罐東歪西倒地散落在地,車廂內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酒氣。
喬閣一打開車門,眉心就驟然蹙起,奪過她手裏的酒放到一邊。
“不許喝了。”
陸含霜微微有些醉了,但意識還是清醒的,她睜大眼睛仔細辨認了一會兒,發現對麵的人是喬閣後,嬉笑著撲了上去。
“喬閣……你終於來了……”
“嗯。”
喬閣一邊打開車門,一邊半抱著她往外走,打算帶她去外麵透透氣。誰料她腳剛一沾地,人還沒站穩,就搖搖晃晃地想要往軍區裏走。喬閣連忙將車鑰匙丟給值班的門衛,抬腳就去追她了。
有喬閣跟在身後,陸含霜在第九軍軍區自是暢通無阻,根本沒有人敢攔她。她步履蹣跚地走到了訓練的操場,而後回頭命令喬閣道:“背我!”
她的臉蛋因醉酒染上了緋紅之色,自帶幾分嬌憨與可愛,喬閣毫無抵抗的能力,縱容地喟歎一聲,蹲下將她背了起來。
她這幾年因工作繁忙瘦了很多,背在身上輕飄飄的沒有重量,酒氣混著她身上的幽香,縈繞在喬閣的鼻間,他心內一片柔軟,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慢。
“為什麼喝這麼多酒?遇見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陸含霜哼哼幾聲,幽幽地低喃道:“沒遇見不開心的事……遇見舒韻了……”
喬閣深邃的瞳孔劃過一道暗光,隨即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嗯。”
他似乎知道她喝酒的原因了。
喬閣不再問,陸含霜反倒不肯罷休了。她拽著喬閣軍裝的領口,那惡狠狠的力度,大有將他身上的軍裝拽下來的趨勢。
“喬閣……她說你總有一天會明白過來,總有一天會不要我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絕對會跟你同歸於盡的!”
喬閣愕然失笑,將她往上托了托。
“她胡說八道的你也信。”
“我知道你家裏希望你娶她……”
“我家是我家,我是我,你能不能別相信別人說的話?你隻需要相信我就好了”
“好,我相信你……”她趴在他的背上,嗓音帶著哭腔,還可憐巴巴地吸了吸鼻子,“喬閣……我什麼都沒有了……我隻有你……”
這是一場豪賭,她用真心來賭他不會拋棄她。
喬閣側頭憐愛地親了親她的臉頰,目光溫柔如水。
“嗯,你永遠都會有我。”
肩上的這個重量,就是他今後人生所要承擔的重量。
兩人重疊的背影逐漸淹沒在漫漫的夜色當中,親密無間,卻又都彼此依靠,彼此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