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南見盛意默然不語,又接著說:“我一直以為陸含霜是很瀟灑地把喬閣甩了。”
這句話一出,盛意就坐不住了,馬上反駁:“瀟灑?明明是他甩了含霜!”
“他甩陸含霜?”見她終於不再閃躲他的目光,蘇弈南悠然合上文件,身子後倚直視她隱約閃著怒意火苗的雙眸,“他回國費盡千辛萬苦鋪平道路,再回倫敦去接人時,陸含霜卻已不見蹤影,然後要死要活地過了兩年。你確定是他甩了陸含霜?”
?“嗬嗬。”盛意想起陸含霜被推出手術室時那蒼白透明的小臉,神色越發地陰冷,“喬閣他憑什麼認為,他一句交代也沒有就離開,含霜就一定會在原地永遠等她?”
話剛出口,她就覺得這話似是替蘇奕南在諷刺自己的,倔強地咬著唇不說話,那淩厲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
她還大言不慚地罵喬閣呢,自己還不是一樣,一樣是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蘇奕南看出她的異樣,臉上聲色未顯,隻接著說:“國內到處都是喬家的人,這裏不安全。如果喬閣公然將她帶回國,恐怕連速寧和陸家也會遭殃。喬閣是為了保護她。”
喬閣舍不得陸含霜受委屈,當初一門心思隻想著掃平障礙,再將她風風光光地娶進門。
蘇奕南語氣很是溫和,聽在盛意的耳邊卻極為刺耳,她揚起頭,眸中的怒氣如開閘的洪水般湧了出來。
“保護?喬閣憑什麼認為這是對她的保護,他以為她留在倫敦就能安全了嗎?就是因為喬閣莫名其妙的保護,含霜失去了一個孩子!”
她說完,才在蘇奕南略帶驚訝的眼眸中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立馬閉上了嘴。
蘇奕南眸中幽光一閃,萬千思緒已在腦海被理清。他見盛意氣鼓鼓地坐在床邊,知道她已經在炸毛的邊緣,這個話題不能繼續下去了。
再度陷入沉默,氣氛比剛剛還要冷凝。
“你喜歡的,還在以前的那個地方。”
蘇奕南起身從書桌上拿過一台手提電腦放在她身側,語氣自然得仿佛剛剛的爭執是一場夢。
盛意有一瞬間的恍惚,心中泛起帶著甜的苦澀。她喜歡的,已經不在以前那個地方等她了。
想雖然是這麼想著,但盛意卻明白蘇奕南話裏的意思。她打開電腦,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她的專屬文件夾。
還是當初的那個名字,盛意的小天地。
她愛看恐怖電影,而且一定要纏著他看才過癮。所以蘇奕南的電腦裏一直都有這麼個文件夾,專門用來放她喜歡的各類恐怖電影。
她點開那個文件夾,發現裏麵竟然有這兩年新出的恐怖電影,還有她一直追著的潛伏係列最新的一部。
他不喜歡看恐怖電影的,以前都是為了遷就她的喜好。但她離開的四年,他依舊保存著替她收集恐怖電影的習慣。
習慣嗎?盛意撫著鼠標手微微顫抖,習慣的確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她在胡思亂想間,身後已然塌陷了一塊。蘇奕南那纖長如玉雕般的手覆上她的,點開了潛伏係列的第三部。
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側,帶著他男性荷爾蒙的氣息,讓盛意的心跳都有些亂了。
這部電影在三年前就上映了,但盛意一直沒有去看。
影片的開端是女主角為了與自己過世的媽媽溝通,去拜訪一名靈媒,那郊外獨居的小屋透出幾分詭異。盛意的心思卻完全不在屏幕上。
電影開始播放後,他們兩人調整了姿勢,坐進了被窩裏。這是兩人慣常看電影的姿勢,早已做了千百次,但這許久都未有過的親昵卻令盛意有些不知所措,可她見蘇奕南一臉的坦然,又暗暗腹誹自己心思齷蹉。
他們從前的親近到了一種什麼地步呢?就是她在蘇奕南的房間睡一晚,她爸媽都不會說什麼,因為他們打小就這麼親近。想到這裏,盛意心裏舒服了不少,專心地投入到電影情景中。
或許因為折騰了一整天,當燕嬸收拾好客房推門進來的時候,盛意已經靠在床上睡著了。